倾城楼里。

苏轼自坐下后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紧张。

苏小妹要了些零嘴，正坐着嗑瓜子。

苏轼整理了一下衣襟，出声问道：“小妹，方先生可在？”

苏小妹摇了摇头：“不在。”

“呼。”

苏轼深深吐了口气，绷直的背脊稍稍放松了些。

苏小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兄长，她眼珠一转，突然说：“方先生来了！”

苏轼的背立即挺直，甚至整张脸都僵了。

苏小妹低下头，肩膀轻轻颤抖。

女孩儿的笑声透过指缝传入苏轼耳中，苏轼脸色一黑：“小妹，你敢捉弄为兄！”

“我没有呀。”

苏小妹抬头看他，拒不承认。

苏轼瞪她一眼。

苏小妹忙向苏洵告状：“爹爹，哥哥瞪我！”

苏洵沉下脸，凶巴巴的看着苏轼：“你别瞪她。”

苏轼委屈：(つД`)

……

坐了一会儿，酒楼里慢慢人多了。

除了特地跑来听书的，还有许多文人墨客。

这些人来倾城楼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求知《念奴娇·赤壁怀古》的下阙。

他们掏空肚子里的墨水也补不全这首词作。

众人实在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下阙，才能配得上那如画江山！

……

方永还没出现，两位诗人结伴走到苏轼身边，与他打招呼：“苏兄。”

苏轼冲两人点头：“黄兄，张兄。”

黄、张二人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与苏轼闲谈。

苏轼正愁自己情绪太过紧张，有好友相伴，顿时轻松不少。

三人从《念奴娇·赤壁怀古》聊到方永，继而聊到这倾城楼。

“方先生怎和这倾城楼扯上关系了？”

“一个位子十两，一碟菜五两，一壶水三两，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啊！”

“是啊，这收费着实黑了点儿。”

黄庭坚环顾左右，见周边没有倾城楼的小厮，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这家掌柜的武功高强，方先生该不是被抓来当壮丁了吧？”

“倾城楼平日里没什么客人，掌柜的定是知方先生大才，逼迫他在此处说书。”

“适才我尝了口这儿的小菜，味道简直绝了，要是没有方先生，我估摸这酒楼这月就会倒闭。”

苏轼听了，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倾城楼的小菜他也尝了，味道令人惊奇。

可以说，这酒楼现在还没倒闭，也是件令人惊奇的事。

苏轼想到之前路人的抹黑，出声道：“方先生乃超世脱俗之人，他绝不想自己的听众被金钱所局限。等方先生出来，我找机会问问他，若他真是被胁迫，苏某定要救他于水火之中！”

黄、张二人频频点头，对苏轼的想法表示支持。

……

日暮西山，天边被昏黄的光线覆盖。

倾城楼里闹哄哄的。

大家都在催促，问方永为何还不现身。

这当然是因为……

方永正在蹲坑！

人有三急，他真不是故意吊着听众胃口的！

蹲完坑，方永在后院散了散味道，这才缓缓朝舞台走。

说书的舞台以前是用来唱曲的，上边光线亮，视野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