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没有回到外公家,她带着林羽住在孤寂的土屋里。每天背着林羽出工分。在那个年代,老百姓都是靠挣工分养活自己。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都靠劳动挣工分吃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端年节没、中秋节和大年三十初一,可以不出工外,其余的日子都要参加集体劳动。清早,生产队长就在各家各户门前嘟嘟地吹出工哨。母亲带着林羽,居高临下,催工哨听得非常清楚。母亲很坚强,常常背着林羽起早贪黑地劳动。由于林羽出生母亲营良不良,林羽像个长不大的男孩,别的男孩一岁就可以下地站着走路,林羽一直到三岁才能站起。父亲把母亲赶出家门当众休了母亲,很快就把苏曼娶进门,不到半年就生下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娶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林风。父亲如获至宝,经常把他扛在肩上。林羽虽然长不大,但是天资聪慧。父亲在母亲面前所作所为,深深地印在林羽心里。他骂林羽不是野崽就是怪胎。这一切,林羽都忍了。林羽知道。从他出生到现在,他从未正眼看过林羽。林风下地走路了,林羽还在母亲的怀里。由于母亲劳动时要把林羽背着,影响劳动效率,母亲常常在大家休息时,一个人默默地继续劳动。
林风长得白白胖胖,林羽长得枯瘦如柴。为了给林羽补充营养,夜晚的时候带着林羽回到外公那里吃一顿饱饭。林羽三岁时,外么就带着上山采药,林羽记忆特好,每一味药只要外公告诉林羽一次,林羽就牢牢地记住了。外公很高兴,把他的绝学亳无保留地教给林羽。五岁时,林羽已经学会了外公的全部本领。特别是他的绝技:强盗水林羽也学会了。周围十几里的山有什么草药,都装在林羽脑海里。林羽完全变成了一个野孩子。六岁时,母亲要送林羽去学前班,林羽死命也不去上学。因为林羽不想见别当校长的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年后,父亲改行当上了乡干部,不到三年,当上了乡党高官。五年后,调到县宣传部当上了副部长。两年后,他省党校拿到研究生文凭,一年前,他当上县长。
林羽并不以他为荣,在林羽的心里,只有母亲。林羽和母亲相依为命,继续以荒山为伍,林羽常常一个人拿着弹弓出没在山里。打鸟就、打老鼠就、钩青蛙、抓泥鳅、下河摸鱼。林羽是一个野孩子,小小年纪,不知道什么叫怕字。从不挑食,为了填饱肚子,母亲在杂草丛生的士屋的旁边,开出了一块自留地,插上红薯和南瓜,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羽开始变得强壮。有一次,林羽路过爷爷家,宇风斜着眼睛骂林羽是野崽,林羽一怒之下,冲上前去,把他打倒在地,狠狠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鲜血直流。正巧碰上父亲从学校回家,见林羽把宇风打翻在地一脸是血,立时,他张开有力的手掌,狠狠地朝林羽头部打了过来,顿时,林羽眼前一派金星飞舞,脑袋嗡嗡作响。昏到在地,半天才听见奶奶怒斥父亲:“青毛崽,打崽只能打屁股,那有打脑壳的。他也是你的崽,你就这么狠心?!”
“哼,他不是林羽的崽,林羽要打他的傻气!”父亲竟然理直气壮。
林羽晃过神,毅然挣脱了奶奶的怀抱,大声说:“奶奶,林羽不是他的崽,林羽就是野崽!林羽没有爷,只有娘。林羽不怕你!”
“小兔崽子,敢回嘴,林羽打死!”林青松(写到这里,后面的称呼不再叫父亲了。”高高地扬起拳头。
“青毛崽,你再动手,我就把你废了。”这时,爷爷从屋里冲了出来,双拳紧握。林青山望着爷爷发怒的脸,终于放下拳头,抱着天阳离开了。爷爷一下子把林羽抱起来,对林羽说:“林羽,你想学武吗?”
林羽亳不犹豫地说:“想!”
爷爷说:“学武很苦的。”
林羽坚定地说:“我不怕!”
一晃六年过去了,林羽除了在学校学武,在家也跟爷爷学基本功。那时,林羽再苦再累,从不叫苦。林羽考上了县重点高中,母亲带着林羽离开石山的灰屋,在县城租了一间木屋。母亲开始捡破烂,后来找到扫街道,成了一名环卫工人,为减少母亲肩上的经济负担,林羽也常常陪母亲捡垃圾。但母亲大骂林羽没出息。不准林羽和自己检垃圾。叮嘱他在家写作业。
“你们陪林羽,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你们警察也打人!还有不有天理?”
这是母亲的声,她把林羽从昏迷中唤醒了过来……
第二天清晨,林羽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四周是白色的墙壁。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朴实、善良有点微胖发黄的脸。脸上挂满了泪在杂着一根红红的血丝。这张脸教会他坚强、善良、朴实和充满对未来的向往。在他的记忆中,母亲很少流泪。她是坚强的。苦难是人生的盛宴,虽然他在人生的道路上跌倒了无数次,但每一次跌倒,都是在母亲的鼓励下重新站起来,他的成长离不开母亲的教诲。母亲虽然没文化,但是她的勤劳、坚强、朴实和善良深深地影响着他。为了救那个无助的少女,他打伤了林风。接下来,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反正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但他不后悔,他知道,这一班被原班主任赶出来的学生,每一个学生的心灵都伤痕累累。他们从进学校的那一天起,因为顽劣,不是被怒骂就是被罚站罚跪罚抄作业罚顶桌子罚做俯卧撑罚跑操场罚打手心……回到家里,父母的耳光和拳头在所难免。在中国,甚至全世界,对于双差生究竟那种方法好,还没有那一位教育家开出了一副良药。林羽自己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不热爱本职工作。可是,自从毛遂自荐愿意当加一班的班主任后,他是认直的,想把这个班带好,让他们顺利毕业。可是,他没想当当班任还不到三天,就出事了。他后悔把自己的家务事发泄到工作上去。他恨父亲抛弃母亲和自己。往事如烟,但却永驻自己的灵魂深处,挥之不去……他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回乡里教书。
“妈!”
“崽呀!吓死娘了。活过来了,活过来了。”母亲泪花涟涟地哽咽着。
“妈,我对不起您!我闯祸了。”停了停,林羽说:“妈,我没事。”
这时,李校长带着春兰和加一班的同学走进住院房。李校长快步走到他床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林老师,对不起,你还是到乡下教书,这里不适合你。”
“我知道了。”
“校长,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儿子。”母亲跪了下去。
“别这样,大姐!我们也没办法,这件事惊动了的县政府!”
母亲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是谁的主意。这个没良心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不得好死!”
“妈,我去找他!”
“不!儿子,妈不许你去!”母亲严厉地。
林羽沉默了下来。这时,春兰抓住他的手,冷冷地说:“老师,你走那里,我去那里。”
“老师,你留下吧!”
“老师,你走了,没有老师教他们了!”
老师!老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