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尊从自己窝里转出来，打算去磨合八剑，转了个拐角就看见地冥跟个地缚灵一样在那蹲守着，给他生生吓一跳。

低着头垂着眼的疯崽子拦住去路：“帝父。”

四下里没外人，九天玄尊没给他好脸：“殉道之眼可勘破幻象，看穿本质，你应该知道吾不是你之帝父。”

地冥没抬头，幽幽清冽的紫色眼瞳愈发邪性，长长的睫毛不安分的轻颤着。

九天玄尊没理他，抬脚就走，走出了好一段距离，突然听见那疯崽子说了话。

他语调缓慢，带着点恍惚的说：“但您是随心的父亲啊。”

九天玄尊一号停下脚步，回头，有些不解，带着点探索的好奇心，人之常情。

地冥站在原地，抬起头来看他，语气轻柔、缱绻、满是孺慕。

“您是她的父亲，我还是要叫您帝父的，其它的……不重要了。”

不是同一个人吗？有什么样的区别吗？

……重要吗？

她所喜爱的，就是了，非她所喜，什么都不是。何况不管哪一个帝父，其实也流着一样的血，有着同样一部分回忆，有些事是他亲自做的，非他亲自做的，认真区别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选择的，也是他的选择，她想要的，他给就是了。

不过是取舍，最简单的事情，也是帝父一直教导他的。选择、取舍、计算，就像帝父曾问过的一个问题，巨石将落，救一人，还是救众人。

帝父的教导让末日十七答的不假思索，可是心底一抹迟疑与不愿总来回将他撕扯。任何事都是如此，包括血闇计划，他因帝父的教导给出‘正确’的选择，却无法彻底抛下心底的私念。

他从来都不够坚定，只因那是帝父给他的‘任务’，所以必须要执行。

可他其实做不好的，他只是作为‘执行者’被培养，可以推波助澜，可以完善细节，可以执行需要执行的一切，但他不擅掌舵，不擅制定目标和方向。

他不擅长的，他承认了，一直以来的强求为了什么？为了得不到的赞赏和承认，为了认同，为了证明自己被需要。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有了。

同样的问题，如果是君随心问他：巨石将落，救一人还是救众人？

那么他会答：你选，我做。

他在乎的从来不是落下的巨石，从来不是那一人，也从来不是另一边的众人，他所在乎的从来都只有问他问题的那个人。

从前那个人是帝父，现在那个人是君随心。

君随心要他怎样做，他就怎样做。

他想要的一切，她都给了，她想要的一切，他也给。

地冥冥眼内明明灭灭，嘴角笑意温柔又诡异，尽显七相狂魔精分本色。

九天玄尊一号被他噎的上不来气，心里再把本尊骂了几十遍。

——你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小疯子！

疯崽子末日十七整天想着霸占仙门大小姐，还想给她抱窝！

玄尊一号气的吃不下饭，可是打不得也骂不得，谁叫那是自家闺女记在户口本下头的人，就算现在有点小状况，他要是趁机欺负人，日后少不得被闺女翻旧账。

宝贝闺女随心喜欢听话的爹，不听话的不要。

玄尊一号很识时务，他听话的。

闺女让他做啥他做啥，闺女不让做的，他就不做。

玄尊一号二号同样作为人造产品，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们从诞生起就觉悟很高。末日十七的求生欲是个弱项，觉悟来的就晚一点。

不过没关系，有了女朋友的男人求生欲总会上线。

地冥从前被玄尊偷偷养着的时候，没少往仙门跑，每次汇报任务进度的时候，他都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直达帝父办公室，现在帝父的办公室被仙门大小姐占用，地冥如鱼得水来去自如。

不过以前是为了汇报任务，现在是为了……偷情？

应该算得上是偷情吧。

地冥将仙门大小姐摁在桌子上亲，撤掉了伪装露出她留下的标记来。

“是你先招惹的……你先招惹昡者的……”

被摁桌子上的君随心一脸懵逼。

好吧，标记是她的，没错的。就是地冥这个表现……

好像被始乱终弃了之后上门求负责似的，她怎么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