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洪臣凝望古苍神碑时,那太苍山门内的一座悬浮大山之上,两名老者正俯瞰下方,注视着他,一人目光冷淡,一人目光玩味,前者头戴青瓷白玉冠,身着蚕丝黄袍,后者盘发插有木簪,身着紫袍,两人都是相貌老态,不过气势却非常人能比,血气之浓烈,竟是有着冲天之势。
戴冠老者脸色寒冷如冰,突然低语道:“从一开始咱们就错了,奇怪那家伙并非是刻意寻找续命体,他肯定是在寻找载体,云崖之下镇守一神道残念,多少年来都无法沟通,这混蛋自己不行,竟是寻来了小辈参合,该死的,他真认为太苍无人敢动他吗。”
闻言,紫袍老者神情一怔,旋即淡笑道:“山主想多了,续命体如何,载体又如何,他走他的神行道,咱们过咱们的霸王桥,他若有能力将神道残念转嫁到这后辈身上,那便是真本事,老祖不发话,你又如何阻止,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将这后辈炼制成身外身不成,何苦了,即便最后毁掉奇怪,你自身也将受创,损人不利己,实为不智,凡人尚且明白,倒是你修道两百载,却堕了俗念,值得吗。”
“哼,就你是老好人,值不值得,本座心里有谱,昔日之耻,本座要是不去化解,往后大劫之下定然难过,不杀此人,本座誓不罢休。”
紫袍老人神情颇为无奈,叹息了一声,道:“大乱将起,胜败之数又有何意义,奇怪实力强大,终究是我西蒙一大战力,你若出手敲一记闷棍,想来老祖也不会吝啬给你一刀,听我一句忠告,放下吧,自我解脱,最后受益的还是你自己,要知道在老祖眼中,奇怪的价值远非你能相比,一旦闹僵了,吃亏的总不会是他,再者,神殿那边也不会答应,胜算之数,你如何也占不到一成。”
“神殿吗,哼!”戴冠老者黑着一张脸,愤恨道:“不答应又如何,神殿自顾不暇,几个老不死的敢对我动手不成,天河上人不知所踪,坐化的可能性很大,一旦消息得到证实,东蒙那边的疯子还不反了天了,奇怪有能力,难道本座就没实力吗,鱼和熊掌,他们两头都要,天底下哪里有这般好事,真要闹翻了,本座大不了离开天河域,修仙界之大,以本座化神修为还怕找不到出路不成。”
……
凝望古苍神碑,洪臣已经静坐了好几个时辰,如此遥远的距离,他不可能利用灵识去感应,只能单纯的观摩,按照常理,这么做根本不会产生效果,但世事就是奇妙,洪臣偏偏就联系上了这块神秘的石碑,一人一碑之间,冥冥之中搭起了一座桥梁。
洪臣看到了石碑,准确的说,他是进入了石碑内部,其内茫茫一片,无边无际,没有天,没有地,也没有花花草草,唯有一座庙宇横在虚空之中,这庙宇看起来极为残破,低矮的外墙尽是缺口,黑色的瓦砾被灰尘蒙蔽,无法折射一丝光线,两只守门的石兽断却了獠牙,失去了狰狞之相,颓废的趴在地上,青石砌成的台阶坑坑洼洼,缺角缺边,委实没有任何看相,台阶的尽头是庙门,庙门是用精铁打造而成,看上去却是锈迹斑斑,叩门的手环已经少了一只,另一只也是锈透了,随时都会跌落,但庙门却是严丝密缝,紧守着最后的庄严,庙门顶端悬挂着一张破旧的牌匾,因为破旧,所以上面的字迹已然无法看清,不过隐约有着‘菩’字的痕迹。
这座古老而残破的庙宇透着沧桑气息,外面的景象却是骇人之极,在那屋檐之下,垂吊着一具具白骨,离地三尺,吊成一排,看起来像是某种虐杀后遗留的证据,白骨骨骸粗壮,高达八九尺,俨然是巨人身骨,其表面虽然蒙上了尘埃,但给人的感觉依然是强大,或者说是恐怖,仿佛是这骨头里还有残留的凶威未曾散去,人死魂不灭,这样的白骨悬挂了上百具之多,占据了通往庙门的去路,让这神秘的庙宇看起来更像修罗殿。
看到眼前这一幕,洪臣只觉得头皮发乍,古苍神碑的表面可没有什么庙宇的雕塑,这说明庙宇的存在确实是在石碑内部,想到这一点,他竟然在微微恐惧之中生出了一丝怒意,之所以这么做,他的初衷是要找到鉴定道脉的资质的方法,可石碑弄出个破庙,这实在是莫名其妙。
微怒之后,视线中的破庙仍然还在,这就像一幅定格了的画面,所以洪臣不得不对自己妥协,平心静观,争取不再分心,不过再如何努力,视线最后都是被挡在庙门之外,外墙虽然残缺,但因为墙体高大,也能挡住视线的窥视,如此一来,不通过庙门,自然是无法知晓庙宇之内是何种景象,从外面的惨状来看,或许里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