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西山两个字,洪臣心里一沉,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难看,南岭有两大恶势力,东石和西山,两大匪帮劫村,只要不反抗,不逃走,东石帮一般是不杀人的,他们会尽可能的收刮村里的财物和食物,然后离开,但西山帮则有些不一样,如果收刮的东西令他们不满意,他们就会杀人,就算屠村也很有可能,所以论起凶残之名,西山的劣迹更让人痛恨和惧怕。
西山的头领是出了名的悍匪,在世家发布的通缉榜上排名第一,其凶残之名,岂止是能吓阻小儿哭啼,便是年纪稍大的老人都能给吓死,据说此人从不轻易出山,但每一趟出来都要生吃人肉,不难想象,此人的凶残已经是千夫所指的,一般人提都不敢提。
让老爹给一位吃人的畜生治病,洪臣是一万个不愿意,他很难相信,老爹这一趟出去,还能否安然无恙的回来。
一高一矮,两名山贼都转身盯着洪臣,那高个儿神色不快,开口说道:“你小娃娃担心什么,咱西山向来都是讲信誉的,你老爹要是治好了咱们头领的伤,谁也不敢动他一根汗毛,而且黄金白银,能拿多少就是多少,泼天的富贵,别的医师想都想不到”。
“信誉。”
洪臣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西山讲信誉,西山要是讲信誉,那全世间的恶人都是良民了,这话只有猪才会信,而且,洪臣敢肯定,老爹出诊,无非是受到了威胁,西山肯定是拿洪家村作为威胁,以老爹的性子,必定会妥协,所以他更急了。
“怎么办。”
洪臣第一次遇到如此艰难的决定,他知道老爹就算拼了命,也绝对不会让自己跟着,西山,这都是西山造成的,长这么大,洪臣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杀意,但这一次,他真的是怒了。
怒火从心头升起,一发不可收拾,眼中两条寒芒透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憎恨,与此同时,旧石楼内,神秘的轮形兵器突然闪现赤红的光芒,这光芒似乎应允洪臣的杀意而生,那诡异的图案在无声无息中盛开,就像血海中绽放的幽冥花朵,透着冷酷和无情。
父子两人都了解对方,洪臣不答话,洪旭也能猜到自己的儿子在打什么主意,所以他正色道:“不许跟着去,老爹是去给人治伤,又不是去拼命,你必须听话,否则,你让我这个当爹的如何放心,你留在家里,将‘辟蛇散’配好,明儿一早给村长送去,不要耽误大事了。”
洪旭说完,便背着药箱走了石楼,那两名山贼跟在后面,眼神古怪的撇了洪臣一眼。
两匹马,两名山贼共乘一骑,洪旭单独乘一骑,三人趁着夜色,快速离开了洪家村。
随着马蹄声渐渐远去,洪臣从库房内摸出柴刀,带上了一大包药瓶,也离开了石楼,他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老爹进入狼窝,这趟他非跟着不可。
偷偷溜出洪家村,洪臣一路朝西奔跑着,他强大的肉身充满了超越常人的力量,这让他的体力达到了惊人的程度,快速的奔跑,如猎豹穿梭,卷起一阵狂风,几个跳跃间,横跨十几丈,身形飘忽不定,洪臣如黑暗之中的幽灵,他这速度已经超过了马匹,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赶上。
洪家村,旧石楼内,神秘的轮形兵器突然自动立起,悬浮到了半空中,只见它在虚空轮转半圈,然后诡异的劈出一道赤红的光弧,这光弧带着匪夷所思的力量,将虚空斩开一条裂缝,轮形兵器再次轮转半圈,没入裂缝之中,消失在空气里,那裂缝紧跟着闭合,仿佛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
宁静的深山沉浸在冰凉的气温之下,野兽蛰伏在草丛之中,猛禽静立在树冠之上,它们是夜间的猎者,等待着猎物露面,无所不在的杀机弥漫了整片山野,深山之中,这一时段是最为危险的。
忽然,远方的狼群狂啸,打破了宁静,鸟兽受惊,纷纷在夜空之下展翅高飞,一道黑影穿梭在丛林里,如幽灵辗转,如秋风吹过,空气飘散着无色无味的药粉,黑影所到之处,野兽纷纷晕倒。
洪臣快速穿过一片密林,来到了一条山涧小溪旁,他沿着溪水的上游直奔而去,在前方三十里左右,有一条宽阔的大道,这条道直通山镇,也是前往西山的必经之路。
小溪因为是这附近的水源,所以栖息的猛兽特别多,尤其是毒物,哪怕是白天,一般的猎人都不会靠近溪水,所以洪臣遇到了不少麻烦,这些准备冬眠的野兽听到了动静,全都扑了出来,洪臣身上带着的药粉不少,但不想在这里浪费了,他还得为回来做打算,这些蹦跶出来的猛兽,虽然较麻烦,可一柄柴刀足已对付。
一路狂奔,杀戮不断,喷毒的土蛇,獠牙尖锐的瘴熊,凶猛的花纹豹,深蓝色的毒蝎等等,这些平常难以猎到的山中珍品,被洪臣一柄柴刀解决掉了很多,换作平常,他会细致的进行收集,可今晚不行,他没有时间。
马匹上了大道,奔驰的速度加快了数倍,洪臣只能选择捷径追赶,可当他赶到大道时,前方赫然停留着两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