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殿内，公孙甫便跪于地上，口中颂道：“臣公孙甫叩见德妃娘娘。”

素问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

良久，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平身。”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素问站起身，望向里面。见凤榻上黄幔低垂，似卧着一个女子。想必便是德妃娘娘了。

“娘娘，臣带了一位女医，能医治时疫，且让她为您诊脉。”公孙甫毕恭毕敬地说。

榻上女子又是一阵咳嗽，缓缓道：“先、先替云淳诊治。”

那个名唤春纤的宫女便带着素问和公孙甫来到了偏殿。她走到床榻前，伸手掀起幔帐，挂在了雕花的帘钩上。

一个七八岁光景的男孩儿正昏睡于榻上。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还伴有微微的抽搐。

素问见状忙上前挽起男孩儿的袖子，将中指和食指按在腕上。把完脉，她又轻轻扒开他的眼，仔细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

“皇子病情如何？”耳边传来公孙甫低沉且急促的声音。不难听出他对这十九皇子十分关切。

素问有些不忍心，但也必须如实告知，于是便轻声说：“皇子年幼，素来体弱。如今又延误了医治的时机，怕是不中用……”

素问尚未说完，公孙甫便伸出一只大手紧紧扼住了她的脖颈，狠狠道：“十九皇子倘若有闪失，我要你陪葬！”

素问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继承皇位的不是太子吗？为什么十九皇子如此重要？

她冷静了片刻，用力掰开了公孙甫的手。雪白的脖颈上映出了一个红红的手印。

“公孙大人，十九皇子确实病情危重。我不是神仙，能让人起死回生。你若不想整个皇族乃至所有姑苏百姓都命丧时疫，便杀了我吧！”

素问义正言辞，公孙甫竟无言以对。

半晌，公孙甫缓缓道：“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素问轻轻点点头，道：“除非真有神仙。”

公孙甫眯起眼睛，思虑片刻道：“去给德妃娘娘诊治。”

素问又转回德妃榻前，替她诊了脉，又叹了口气，冲着公孙甫摇了摇头。

二人出了春熹阁。素问见公孙甫似丢了魂魄一般两眼发直，步履也有些踉跄。

“公孙大大，我们是否要去给太子殿下诊治？”素问问道。她想十九皇子和德妃病情如此危重，只怕太子也不容乐观。还是早些去看看太子吧。

公孙甫愣了一下，似从思虑中转过神来，半晌，缓缓道：“也好。”

可是刚走了两步，公孙甫便停住脚步，转过身盯着素问，低声道：“生死有命，太子殿下的病情若无转寰之地，便不用浪费太多时间。”

素问一愣。心想，这公孙甫不太对劲。他为十九皇子和德妃娘娘的病情心急如焚，而对皇位继承人太子却是这个态度。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正在素问疑惑之时，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跑上前来，跪在地上大喊：“丞相大人，皇后娘娘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