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宏直到二更天才从宫中回来,且愁眉不展。
“夫人,你去告诉素问,明日太子纳妃之事暂缓。”段宏饮了口茶对段夫人说道。
段夫人疑惑:“这是为何?”
段宏叹了口气:“今日圣上传我入宫,是因娴妃身体不适。我见娴妃娘娘面色潮红,伴有呕吐之症。且咸福宫十几个宫人也有此症状,恐怕是时疫啊。”
段夫人大惊:“时疫可了不得,万一传染开来,整个皇宫,不,整个长安城就岌岌可危了啊。”
“所以,我必须趁时疫尚未蔓延之际赶紧找出对症的方子,”段宏神色凝重,“明日起,我就居住在宫中。家中琐事劳烦夫人了。”
素问得知纳妃之事暂缓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跟一个素昧谋面的人结婚心里始终是别扭。也不知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对太子是不是有情。而灵枢则在一旁幸灾乐祸。
翌日,段宏早早带着换洗的衣物和用品便往宫中去了。
素问闲来无事,便与白芷闲话家常,也是想了解更多以前的事。
突然,一个婆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二、二小姐,太子殿下来了,正在前堂呢,夫人叫您赶紧过去。”
素问一愣,纳妃仪式不是暂缓了吗?这太子突然跑到家里是要做什么?
白芷马上替素问梳妆打扮。
素问却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对着铜镜问道:“白芷,那太子叫什么名字?”
白芷一愣,接着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二小姐,太子可是您未来的夫君啊。您居然连名字都给忘了。太子殿下名唤李承逸。”
“李承逸。”素问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姓李,那应该是李唐皇族的后代了。
素问妆扮妥当,便来到前堂。只见一个身着明黄色蟒袍的年轻男子坐在上首。两名太监模样的宫人垂首立于身侧。
素问忙上前施礼,道了声:“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句好像是清宫剧里的,也不知在这里说对不对。
太子顾不上理会她的敬语,忙起身将素问扶起,柔声道:“快免礼。”
素问在一侧落座后,便一语不发。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古代的千金小姐应该都是矜持寡言的吧。嗯,所以还是少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太子先开口了:“素问,今日本该是你我成亲之日。岂料宫中竟闹起时疫。皇宫人人自危,当下再议成亲之事确实不合时宜。本宫怕你多虑,特来府中探望。”
素问心头一暖——看来太子确实很钟情以前的素问,在这样的紧急关头,他竟想着来府里安慰她。可见太子是痴情之人。只可惜,眼前的素问已非从前。
素问忖度间,不觉抬头看了看太子李承逸。只见他生得十分俊美,只是面色过于苍白,嘴唇颜色也很寡淡,且身形瘦弱,一看就是有不足之症。
她不禁暗自叹了口气——我这个未婚夫居然是个病秧子。怪不得他会喜欢女大夫呢!
段夫人见素问一直不说话恐怠慢了太子,便陪笑道:“太子殿下有心了。素问何德何能劳殿下挂心。”
太子以为素问沉默不语,是因婚事暂缓而心中不快,于是说道:“素问,你我既然已有婚约,本宫定是要纳你为妃的。只是我马上要去宫中侍疾,不知何时才能出宫。你且等我。你放心,本宫一言既出,绝不反悔。”
段夫人神色一凛:“殿下,您要去宫中侍疾?莫非是圣上……”
太子叹了口气:“今日一早,父皇便开始高烧呕吐,症状与娴妃娘娘并无二般。”
素问一听急了——既然是时疫,那就该隔离,怎么还召其他人去侍疾呢?这不是传染的人更多了吗?再看这太子本就体质孱弱,肯定是免疫力低下,进宫不是等于送死吗?
“太子殿下,您不能去!”素问情急之下竟脱口而出。
太子先是一愣,随即笑道:“素问,本宫知道你担心。但父皇病重,本宫自然要去侍疾,这才是孝道。”
素问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古代人就是迂腐,这个时候不想着如何控制疫情,竟顾及什么孝道?
她略微思索一下,忽然站起身来:“太子殿下,请等我片刻。说罢,便快步回了闺房。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素问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个口罩。因古代没有纱布,她便挑了一块透气性比较好的蚕丝制成了简易的口罩。
她将口罩交与太子:“殿下,时疫多为空气传染,您戴上这个掩住口鼻便可起到防护的作用。其余这些您务必交与与病者接触之人,这样才不会传染。”
太子接过口罩,眼中满是惊奇。
素问又接着说:“我会再多做一些,请殿下明天派人来取。务必使宫中所有人都带上。另外,烦劳太子让我爹把时疫的病症写与我。”
太子虽略存疑惑,但仍点头应允。
素问思索片刻又说道:“还有烦劳殿下入宫之后,命人在各宫烧醋,这样可以抑制时疫蔓延。另外直接接触病患者一定要勤洗手。”
太子一一记下了。
太子走后,素问便命阖府上下全力赶制口罩。
第二天傍晚,太子果然派了个小太监来到段府。素问听府里的下人都亲切地叫他小福子,便猜想他定是常来府上的。
果然小福子见到素问便嬉皮笑脸,太子妃长太子妃短地叫个不停,还将一个信封交与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