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昭仪心里暗恨,她虽然妃位高,可从来就不受定熙帝待见,所以最是嫉恨得宠的惠妃和芳嫔。
“好了好了,你们都去吧,吵得哀家头疼,以后也不用日日过来,初一、十五来尽尽心就成了。”敬太后挥手让宫女送客。
众人自然又有一番表述,都表示希望还是每日都来请安,但架不住敬太后坚持,这才应了下来。
一众人走后,亭幽去沏了一杯薄荷茶,用碧玉杯盛了递与敬太后。
敬太后啜了口茶,觉得清新无比,将刚才那些脂粉气都掩了下去这才好受些,“你倒是个机灵的。”
“兰昭仪身上的香气也太浓了,别说太后如今身子虚闻了不好受,就是亭幽也差点儿熏着了。”亭幽娇声道。
敬太后点了点亭幽的额头,“还说你是个好的,原来也这般促狭。”敬太后搁下茶盅,“唉,这兰昭仪也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枉费她还生了皇四子。”
这兰昭仪的父亲是太后党,太后见她生得不错才让她入了宫,哪知她那张嘴除了会得罪人什么也不会,以前是她父亲官职高护着,如今她父亲虽被贬,但生了皇四子,所以她还是丝毫不知道收敛。
敬太后甩甩头,仿佛不想再谈兰昭仪,“你可知今日为何到得这般齐全?”
亭幽自然不能装傻,“都是来看我的吧。”
“你一个区区的才人,她们为何都急着来瞧你?”敬太后锁住亭幽的眼睛,不让她退缩。
这里面的道理亭幽自然明白。她是敬太后的侄孙女,这就足够让这些女人上心了。“因为娘娘姓敬,亭幽也姓敬。”
“皇帝虽然叫我做母后,可并不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也隔着一层,如今他人大了主意也大了,哀家可就指望着你规劝他了。”敬太后死死地盯住亭幽。
这里面的意思亭幽是明白的,既然进了宫就容不得她不思进取,容不得她像婷才人一般避世。
“亭幽明白。”
敬太后见亭幽低垂着头,露出一端雪白秀雅的脖颈来,心里暗叹,这样的姿仪也不得定熙帝欢心,也许当年自己真的做错了,不该那么心急,“你明白就好,哀家也不是逼你,顺其自然可以,但你不许退避。”
亭幽点点头,其实她从没想过退避。既然进了宫就要认命,认命地去挣扎,她可从没想过要委委屈屈地龟缩一边。
日子过得说快也快,转瞬亭幽进宫便已经两个月了,她日日在太后身边伺候,日日都能见着定熙帝,可定熙帝从没拿正眼瞧过她,与她说话也不过是问太后的身体和饮食情况,别外任何话都没说。
所以亭幽刚进宫时掀起的一点儿波澜很快就消失了。
敬太后心里着急,这种事却急不来,总不能逼着皇帝宠幸谁,她又想给定熙帝送两个人,都被定熙帝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说他已有四个皇子,无需再纳女子入宫,再说这天下多少男儿娶不了妻,他生为天子,理应爱民如子,还趁机提出要放一批宫女出宫,太后只能答应。
这样下来太后的身子更加败坏,亭幽不知道讲了多少笑话劝慰,又用老太君的话开解她,这才好了些。
春末夏初的时候,于贤妃派宫人来给亭幽送夏季的胭脂,一旁的穗儿看了十分眼馋,亭幽索性全送给了她,让她同慈宁宫的其他宫女分用。
“才人,奴婢可不敢收,不然才人用什么呢。”穗儿赶紧摇头。
“才人才不爱用这些个呢,才人皮肤娇嫩,一用那些就起疹子,就算用胭脂也是用咱们自己制的。”抱琴在一旁答话。抱琴和弄筝是从小就跟在亭幽身边伺候的丫头,亭幽进宫后,太后特地召了她二人进来,还是伺候亭幽。
穗儿一脸羡艳地看着亭幽,见她肌肤细腻润滑,就是鸡蛋白都不及她皮肤光润,“难怪才人的皮肤这么好,比那鸡蛋白还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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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十几岁的女儿家,正是爱美的时候,亭幽又不是苛刻严厉的主子,所以几个人叽叽喳喳就议论了起来。
“才人,咱们的胭脂膏子也快用完了,前儿个我见莳花太监还给慈宁宫送了玉簪花来,要不咱们再淘些胭脂吧。”弄筝鼓动亭幽。
亭幽想了想,以前在家她不爱用这些,可进了宫用到的机会就多了,少不得也得做些。“那好,这宫里的好东西也多,咱们先去御花园瞧瞧有什么花。”
说做就做,穗儿想去拿装花的容器,却被亭幽拦了下来,“不用,这时光园子里最是花红柳绿,让弄筝她去用嫩柳编几个花篮,那样装了花才好看。”
时值初夏,御花园中莺鸣翠柳,蝶舞繁花,水泻碧玉,石铺绿苔,让人见而望忧。亭幽在秋千上一荡一荡地瞧着弄筝带着穗儿编花篮,只觉得有太后护着的日子过得真不错,至少从没人敢找麻烦。
这般她几人玩得正热闹,却见一个前驱小太监往这边来,示意众人静穆,想必是定熙帝往这边来了。亭幽往身后看了看,果然见一众太监宫女正簇拥着定熙帝往这边来,只是距离不远,要躲开是不可能,所以众人都埋头跪在原地。
不过一小刻,亭幽就见一双粉白鞋底紫色缂丝盘龙靴子在眼前走过,一小步之外忽然停了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亭幽因不曾抬头,所以不明定熙帝对谁说话,直到王九福出声道:“敬才人,皇上问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