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这个。”寇忱马上从旁边柜子上拿了个挺大的袋子，往里头『摸』了一块饼干出来递到他嘴边。</p>

“这是？”霍然看了一眼，是一个狗头形状的棕『色』小饼干。</p>

正要试着咬一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寇老二的声音：“狗饼干！他那个蠢狗的零食！”</p>

“靠！”霍然一巴掌拍掉了寇忱手里的饼干，帅帅一个滑步冲过来，叼走了饼干，钻到了桌子下面。</p>

“其实也不难吃，主要是太糙了，杀喉咙，”寇老二说，“还没有味儿，淡的……”</p>

“您……吃过？”霍然小心地问。</p>

寇忱在旁边一下爆发出了狂笑。</p>

“我没吃过！”寇老二吼了一声，“寇忱吃过，他给说的。”</p>

“哦，你这描述也太细致了，”霍然说，“我以为你尝过呢。”</p>

“这小子，”寇老二指着寇忱，“小时候什么都吃过，我也就是没看见，我估计他屎都吃过。”</p>

“真没有。”寇忱谦虚地说。</p>

桌上小碟冷盘都摆好了，霍然坐在了寇忱和寇潇之间。</p>

这是他第一次跟寇忱全家一块儿吃饭，有些不太自在，好在寇家的人『性』格都挺大大咧咧，也没人跟他多客气，就坐下的位置还自顾自地吵了一通。</p>

让霍然感觉轻松了不少。</p>

不过坐下之后，霍然发现今天寇忱家的阿姨没在，他正想问要不要帮着端菜上桌，厨房那边突然走出来一个端着盘子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p>

“这谁？”霍然小声问。</p>

“我爸叫的那家私房菜的服务员吧，要不就是厨师，”寇忱看了一眼，小声跟他说，“这家我爸最爱吃，去得很熟，跟他们老板就差拜把子了，要不人家也不给送到家里来，有些菜得现场做，麻烦得很。”</p>

“哦。”霍然点点头。</p>

这是家淮扬菜馆子，霍然一直觉得寇老二这种麻辣香锅的气质，应该是喜欢吃川菜，生日点上十个杀人锅什么的……没想到会『迷』恋这么清鲜平和的味道。</p>

蟹粉狮子头，松仁玉米之类的，实在太不符合雨夜屠夫的形象了。</p>

不过毕竟是文艺版，想想也能配得上。</p>

“今天就提前给我爸过生日了，”寇潇拿起杯子，“我们家吧，我爸最辛苦，平时我们这几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也没太在意，这么多年，也就今年寇忱有心，想着我爸了。”</p>

“感动。”寇老二说。</p>

“所以别老说我们寇忱不懂事，”寇潇说，“挺懂事的，顶多就是晚熟点儿。”</p>

寇老二嘿嘿笑了两声，拿起了杯子。</p>

“今天人挺全乎了，还有小然然在，”寇妈妈也拿起了杯子，“大家今天好好吃，好好聊，老公生日快乐啊。”</p>

“寇叔叔生日快乐。”霍然说。</p>

“爸生日快乐！”寇潇和寇忱一块儿说，老杨跟着也说了一句。</p>

大家的杯子丁当一顿磕，然后仰头把酒都喝了。</p>

“你重新说，结婚了没啊你就跟着喊。”寇老二一指老杨。</p>

“我就随便喊喊，您随便听听就行，”老杨笑着说，“结不结婚的您闺女不点头我也没办法。”</p>

“你俩这也是……”寇老二看向寇潇。</p>

“急什么！”寇潇啧了一声，“爸你生日呢，你管他叫你什么啊，他要叫你爷爷你也就应着就行。”</p>

“那可以。”寇忱马上说。</p>

“兄弟情呢！”老杨看着他。</p>

“这儿呢！”寇忱跟他碰了一下杯。</p>

“你不说点儿什么？”寇老二看着寇忱。</p>

“嗯？”寇忱愣了，“我说什么？”</p>

“我生日啊，你不说点儿什么？”寇老二还是看着他。</p>

霍然知道这父子俩平时沟通不畅，虽然日常交流还挺其乐融融，但一有事儿就能烧出一场战争来，这次寇忱能想着给寇老二准备生日礼物，对于寇老二来说，绝对是件惊喜的事儿。</p>

只是霍然没想到寇老二能惊喜到这种程度，这个喜悦的劲头一直高扬着，跟个小孩儿似的。</p>

寇忱拿着杯子，没有说话。</p>

霍然轻轻碰了他腿一下，面对这样期待的寇老二，寇忱如果不给面子……</p>

“爸，生日快乐，”寇忱开了口，侧过身看着寇老二，“你儿子是让人不太省心，跟你一直也没好好说过话。”</p>

“还行，”寇老二说，“我也不怎么爱跟你说话。”</p>

“我觉得你不讲理，粗暴，不肯听我解释，总觉得自己是个老大要给我指条明路直通人生颠峰，特别烦，”寇忱说，“特别烦。”</p>

“知道你很烦，不用来回重复。”寇老二没有生气。</p>

“但有一点我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寇忱说，“就是……”</p>

“你真是我亲儿子，”寇老二说，“真不要怀疑，咱俩长得都一个样。”</p>

老杨在旁边笑呛了，偏头咳了半天。</p>

“……我没怀疑过这个！”寇忱有些恼火。</p>

“那行，你怀疑什么了？说吧。”寇老二说。</p>

“我是怀疑……”寇忱说了一半停下了，有些『迷』茫，“我怀疑……”</p>

“有一点，你从来没有怀疑过。”霍然不得不在一边小声提醒，“你现在说的是你没怀疑，没说怀疑。”</p>

“哦！”寇忱恍然大悟，一拍腿，“有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p>

寇老二看着他。</p>

“我知道你很……那什么，”寇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清了清嗓子，“很爱我，我也知道你没偏心，你对我和寇潇是一样的。”</p>

“那倒不是，”寇老二说，“我对你姐还是要更好一些。”</p>

“你能不能行了啊？”寇忱一下提高了声音，“会不会说话了啊！”</p>

“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寇老二瞪着他。</p>

“我好好跟我爹说话呢，”寇忱说，“架不住我爹不能好好说话啊！”</p>

“哎？”霍然愣了，在寇忱身后戳了戳他的腰，“怎么说着说着还能说出这效果来了啊？”</p>

“我怎么知道！”寇忱吼。</p>

“嘿。”寇老二吸了一口气。</p>

霍然又在寇忱腰上掐了一把，示意他闭嘴。</p>

别的人都没有说话，仿佛是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了，不打起来一般都不会开口劝架。</p>

寇忱反手抓住了霍然的手腕，没有出声。</p>

寇老二盯着寇忱看了一会儿，突然一伸胳膊，抱住了他。</p>

“好儿子，”寇老二拍着他的背，“好儿子，我这辈子还是很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