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p>

寇忱一直盯着霍然, 霍然刚把电话挂了，手机还没放回兜里, 他就马追着问了：“怎么样？我爸着急了没？”</p>

“急得不行，我话没说完他就要带人过去打架了，”霍然看着他，“还好我拦得快, 感觉他直接就要挂我电话先叫人了。”</p>

“是么？”寇忱听着眉『毛』都扬了起来，往椅子上一靠, 手都不捧着脑袋了, 笑得很愉快，“这表现还行。”</p>

“他说马上过来, ”霍然说，“我怎么感觉……你被人打了, 他特别不爽啊？”</p>

“谁的儿子被打了当爹的能爽啊？”寇忱啧了一声，“这话说的。”</p>

“不是, 我的意思是，”霍然坐到他旁边, 搂住了他肩, “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我靠？我儿子这么没用？居然让人给打了？就这感觉。”</p>

“那废话, ”寇忱还是很愉快, 身体往下滑了滑, 脑袋一歪，靠在了他肩上，“我从小到大, 打架就没输过，我小时候，我们那条街，甭管是哪个年龄段的王八蛋，都怕我，见了我都绕着走……”</p>

“那他不是还特别不愿意你打架吗？”霍然有些『迷』茫。</p>

“不一样啊，”寇忱『摸』着自己脑门儿上的蝴蝶结，“不打架是一回事，让人揍了是另一回事。”</p>

“……哦。”霍然点了点头，“那你今天为什么……不动手？你这不是打架，是被打啊。”</p>

“那正好让我爸知道，我打架是有原因的，”寇忱晃了晃脚尖，“其实我就是吧，跟我爸的关系刚开始有点儿转变，我不想让他失望，今天就是不想动手，就想跑……主要是我也真没想到，那傻『逼』能拿东西砸我。”</p>

“我都快气得炸出大气层了，”霍然拧着眉，刚才那一幕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里一阵发慌，“那会儿要不是你站不住了，你信不信我过去能把他往死里抽。”</p>

“信，”寇忱仰脸看了看他，“真的。”</p>

霍然啧了一声。</p>

“真的，我真信，”寇忱的手在他腿上轻轻捏了捏，“你是不知道，你回头的时候眼神多可怕。”</p>

“可怕吗？”霍然有些疑问，他只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想像不出自己那会儿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又有什么样的眼神了。</p>

“非——常可怕，”寇忱挑挑眉，“真的，我从来没见过你那样，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p>

“什么心情啊？”霍然问。</p>

“爽！”寇忱笑了起来，“我家然然，为我急成那样，你说我什么心情，要上天的心情啊，本来就让人砸得挺晕的，一看你那样，我更晕了，直接站都站不住了。”</p>

“这会儿这么愉快了？”霍然斜眼儿瞅了瞅他，“刚还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憋够呛吧，都快疼哭了也只能忍着，不能自毁形象。”</p>

寇忱嘿嘿嘿地乐了几声：“你注意点儿，我怕疼是怕疼，但是怕疼不影响我战斗你，你照样不是我对手。”</p>

霍然没说话，跟着他一块儿嘿嘿嘿地乐。</p>

寇忱的伤不是太严重，缝合一下就行。</p>

如果是霍然，往那儿一趴，大夫唰唰几针也就缝完了，麻『药』都不用上。</p>

但寇忱就不一样了，寇忱这个娇气宝，进了诊室就放弃了形象这种东西，大概是觉得大夫反正也不认识他，缠着大夫要求做到“一点儿也不疼”。</p>

大夫最后给他缠得不行，叹了口气：“给你上麻『药』，针也给你用最小的，缝眼皮的，平时只有小朋友才用，行了吧！”</p>

“谢谢大夫。”寇忱说。</p>

“好了，”大夫看了霍然一眼，“你同学在外面等吧。”</p>

“好的。”霍然点点头，转身准备出去。</p>

“外面？”寇忱说，“他得陪着我啊，他不能在旁边站着吗？”</p>

大夫看着他没说话。</p>

“你老实待着，”霍然指了指寇忱，“我在外面等你，有你废话这时间都缝完了！”</p>

大概是因为紧张，寇忱的话就挺多的，霍然站在走廊里还能听到他在里头跟大夫念念叨叨的，这大夫脾气也挺好，要换了霍然，估计撑不了三分钟就得把寇忱爆打一顿以便上个全麻推进手术室。</p>

正在走廊里坐着等的时候，霍然手机响了，是寇老二打来的，他赶紧接了：“寇叔叔。”</p>

“我打寇忱电话他怎么没接？”寇老二劈头就问，声音里透着焦急。</p>

“他在缝针呢……”霍然话没说完就被寇老二打断了。</p>

“缝针？怎么还要缝针了！他让人开瓢了？”寇老二非常震惊。</p>

“……是，”霍然说完赶紧又提高声音解释，“口子不大，就是得缝两针，好得快。”</p>

“你们在哪儿，”寇老二说，“我进来了，没看着人。”</p>

“一楼急诊这边的三号诊室。”霍然说。</p>

没到三十秒，寇老二就从急诊大厅那边跑了过来。</p>

“叔。”霍然赶紧迎上去。</p>

“哪儿给砸了个口子？”寇老二问。</p>

“后脑勺。”霍然小声说，寇老二气场太强大，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沉着脸问出来，就让他莫名感觉到了压力，仿佛砸寇忱的是他。</p>

“砸傻了吧！”寇老二说。</p>

“应该……没有，”霍然突然没了低气，“我看着还……挺正常。”</p>

“可能看不出来，”寇老二冷笑一声，“反正平时也跟个傻子差不多。”</p>

霍然对于寇老二明明担心得不行但嘴上还是这么损的行为很不满，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智商是遗传的，主要看父母。”</p>

“哦？”寇老二一挑眉『毛』，看着他没说话。</p>

“……我一直觉得寇忱挺聪明的。”霍然补充说明。</p>

“你这种就叫无脑护吧。”寇老二问。</p>

“不能……这么说吧，”霍然想了想，“我这个叫发现闪光点。”</p>

寇老二又冷笑了一声。</p>

缝合还是很快的，毕竟只缝三针，寇忱没多大一会儿就出来了，脑袋上缠了一圈绷带。</p>

“怎么成这样了！”寇老二吓了一跳，“那年你被人围着打还捅了一刀也没把脑袋缠成这样啊！”</p>

霍然有些震惊。</p>

突然想起来鬼楼后头打架那次，他说了句谁被捅了一刀还能站着，寇忱当时装『逼』的回答。</p>

你不能吗？我能啊。</p>

“那次也没有人砸到我脑袋啊。”寇忱说。</p>

“还有别的伤吗？”寇老二抓着他的胳膊来回扒拉了两圈，“拍片儿了没？有没有脑震『荡』？”</p>

“一会儿拿结果，”寇忱说，“大夫给我检查了一下，说是问题不大。”</p>

“我是谁？”寇老二突然问了一句。</p>

“……寇景城，江湖人称寇老二，惯得媳『妇』儿天天在家作威作福，”寇忱说，“有个叫寇潇的宝贝闺女，还有个不值钱的儿子叫寇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