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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天的谈话就是这样, ”老袁说，“你们父子之间肯定也不可能因为这么一次聊天就从此再也没有冲突, 但是以后有冲突，希望你们能像今天这样坐下来聊聊。”</p>
“谢谢老袁。”寇忱说。</p>
“你们先回教室吧，”老袁拍拍他，又拍了拍霍然胳膊, “霍然今天的作用还挺大的，辛苦你了。”</p>
“这周末到我家来玩, ”寇老二在他背上也拍了一下, “叔以前没跟你细聊过，你还挺有意思的。”</p>
霍然笑了笑。</p>
“走吧。”寇忱拿起半瓶可乐, 仰着脖子边往外走边灌。</p>
“给我留点儿。”寇老二说。</p>
“……什么？”寇忱回过头，手里的瓶子已经空了。</p>
“你小子故意的吧？”寇老二火了。</p>
“我我我我我这儿……”霍然赶紧拿了自己那半瓶, 往寇老二面前递到一半又犹豫了，“我喝过的……”</p>
“我给你再拿一瓶, ”老袁笑着说，“之前看你总喝茶, 以为你不爱喝小孩儿的这些饮料呢。”</p>
“是不爱喝, 就是看着了有时候就想喝一口。”寇老二有些不好意思, 冲寇忱和霍然挥了挥手, “走吧你俩, 上课耽误了。”</p>
“已经耽误了，”寇忱把瓶子扔进垃圾桶，看着他, “你不走？”</p>
“我再跟袁老师聊会儿。”寇老二说。</p>
“聊什么？”寇忱很警觉。</p>
“不聊你，”寇老二不耐烦地又挥手，“走走走走，大人的事儿还得都跟你汇报啊？”</p>
“不聊我你上这儿来聊谁？”寇忱还是很警觉。</p>
霍然觉得他头上要有耳朵这会儿肯定都立起来了。</p>
“聊聊如何做好一个叛逆期孩子的家长。”老袁笑着说，“有我在呢，你不用紧张，上课去吧。”</p>
寇忱一步三回头地又盯了好几眼才跟霍然一块儿离开了办公室。</p>
寇老二指着办公室门的方向：“袁老师你看这小子。”</p>
老袁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你骗他晕倒，他怀疑你还有什么阴谋也是正常的……不过今天效果还可以，你看，这孩子其实很好交流。”</p>
“他平时跟我也能聊，就是不能探讨问题，凡是有个是非对错，他一定跟我站对面，”寇老二叹气，“这叛逆都叛逆多少年了，什么时候能叛完？”</p>
“什么时候你不跟他拧着劲了，就叛完了。”老袁说。</p>
“那且了，”寇老二哼了一声，“我不跟他拧，他也得跟我拧。”</p>
“你先试试，”老袁说，“按他的想法来，你会看到改变的。”</p>
“我也叛逆过，我小时候……”寇老二准备忆往昔。</p>
但是老袁打断了他：“你小时候没有参考『性』，你的成长环境，『性』格，家庭，都不一样，你拿你自己比较有什么意义。”</p>
“这么说也有道理。”寇老二点了点头。</p>
“很多家长有一个问题，就是按着自己来要求孩子，我怎么怎么样，你怎么怎么样，”老袁说，“是不是？”</p>
“好像是。”寇老二啧了一声，“你这么一总结，这家长就听着挺烦人的。”</p>
“我以前有个学生，学霸级的，校篮队长，后来是理科状元，”老袁喝了口茶，“这么好的孩子，家里还是不满意，永远都有达不到的那条线，你知道他跟我说过一句什么吗？”</p>
“什么？”寇老二很有兴趣地问。</p>
“他觉得父母总在指点江山，你看我打下来的这片江山多么棒，你得按着我这套来打，你这这不对那那不对，”老袁说，“他跟我说，我能不能打下江山来先不说，但我看他们这江山打得也不怎么样。”</p>
寇老二愣了愣，接着就笑了起来：“这小孩儿有『性』格。”</p>
“还有些父母，自己的人生不够成功，却又高姿态地要求孩子在自己画下的规矩里获得成功，这个就更没说服力了，孩子不服也是正常的，”老袁说，“就算你是成功的，你的孩子也未必想要变成第二个你，让孩子成为成功的自己才最重要。”</p>
寇老二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对老袁一抱拳：“老师就是老师。”</p>
“这些你慢慢想，改善跟孩子的关系是需要时间的，慢慢来，”老袁笑笑，“你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学习。”</p>
“……对。”寇老二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我这答应得有点儿冲动了。”</p>
“知道寇忱为什么只定了个及格的目标了吧？”老袁说，“他比你理智。”</p>
“他理智个屁，碰上事儿最多想两次办法，解决不了就动手！”寇老二拍了拍桌子。</p>
“那也比你强，他解决不了才动手，”老袁说，“你直接就用动手解决，这个方法还算是你教给他的，再用了十几年时间培训。”</p>
寇老二没说话，靠在椅子里，好半天才像是回过神一样看着老袁：“您不是说给我拿瓶可乐吗？”</p>
走出办公楼，霍然很自然地就往对面教学楼走过去。</p>
“回教室？”寇忱在他后面小声问了一句。</p>
“不然呢？”霍然回头，“这节数学课吧？”</p>
“快下课了，坐不了两分钟就该去食堂了。”寇忱说。</p>
霍然犹豫了一下：“去食堂？”</p>
“去『操』场吧，”寇忱小声说，“现在『操』场没有人……我们可以亲一下，搂一下，『摸』一下……”</p>
“上课。”霍然吓得扭头就往教学楼那边冲。</p>
“哎哎哎哎，”寇忱拉住了他胳膊，边乐边往『操』场那边拽，“逗你呢，去『操』场聊会儿，我现在脑子有点儿『乱』。”</p>
“靠墙走。”霍然转回了身。</p>
他俩贴着墙办公楼的墙根儿往『操』场走，走了没几步，右边有一团纸砸在了他们脚边的地上。</p>
“我『操』。”寇忱一转头就乐了，“江磊还挺有准头啊。”</p>
霍然转过头往对面二楼看过去，江磊愤怒的脸在窗户左下角卡着，还伸了胳膊出来，冲他俩竖了竖中指。</p>
他俩笑得差点儿压不住声音，弯腰嗖嗖地往前跑了。</p>
七人组几个人很快得到了消息，在群里对他们进行了声讨。</p>
-你俩真他妈气人！</p>
-他俩是不是出来了？</p>
-去『操』场了！我要打小报告！这俩不上课！</p>
-我砸他们了</p>
-没砸中吧？</p>
-移动目标总还是有难度的</p>
-你俩滚回来！！！！</p>
寇忱笑得不行，在群里回了一句。</p>
-一会大家别去食堂了，出去吃饭</p>
-愤怒的我们可不是盖饭和拉面能打发的</p>
-我什么时候请过你们吃这些了？放学正门等你们</p>
『操』场上也不是没有人，有几个高三的戴着耳机在跑道上一圈圈走着，不知道是在背书还是放松。</p>
这会儿学校对高三的管理比较宽松，不严格要求必须待在教室里，不想听老师讲课了，可以自己出去溜达。</p>
霍然和寇忱加入了『操』场转圈的队伍。</p>
慢慢走了一圈之后，寇忱感觉自己才算是一点点平静下来了。</p>
“刚我真有点儿说不上来，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兴奋，”寇忱说，“不是因为我爸做菜的事啊。”</p>
“你爸还不一定做不做呢，”霍然说，“我看他相当有自信，你别输了啊。”</p>
“他上学那会儿成绩好像的确是不错，”寇忱叹了口气，“就我爸我叔他们几个，连带他们的孩子，就我一个学习费劲的。”</p>
“但是你最可爱。”霍然说。</p>
“……我靠，”寇忱笑着搂住他的肩，“我们小然然嘴真甜。”</p>
霍然啧了一声。</p>
“真的，别不信，”寇忱说，“我尝过，巧克力味儿的。”</p>
霍然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压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p>
寇忱嘿嘿乐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哎，你说我爸能听进去老袁那些话吗？”</p>
“能吧，”霍然想了想，“我觉得你爸挺想跟你处好关系的。”</p>
“我也想啊，”寇忱说，“我以前在爷爷『奶』『奶』那边上学的时候有时候还会想我爸，特别羡慕寇潇。”</p>
“小可怜儿。”霍然在他背上搓了搓。</p>
“我爸是不是找老袁好几回呢？”寇忱问。</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