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p>
十一点多的时候霍然接到了老爸的电话, 说他们已经回家了。</p>
“我送你回去，”寇忱一挥手, “走，游车河。”</p>
“醒醒好吗？”霍然瞬间就感觉自己开始哆嗦了，“打个车……”</p>
“上哪儿打？”寇忱问。</p>
“……我走回去，反正也没多远。”霍然毅然做出决定。</p>
“没多远你怕什么, 吹不死你，”寇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往前边跑边说, “跑过去拿车，跑到地方就暖和了, 吹一下也没事儿。”</p>
霍然只好跟着他一路跑，俩人狂奔着回了大姑家楼下。</p>
暖和是挺暖和的, 就是有点儿累。</p>
寇忱跨上了摩托车，把头盔给了他：“你戴这个。”</p>
“不用这么悲壮, ”霍然把头盔扣回了他脑袋上，“我不是在后头么, 我缩着就行, 你在前面挡风呢。”</p>
寇忱也没多跟他客气, 把头盔戴好, 冲他偏了偏头：“上来。”</p>
霍然跨上车, 坐到了他身后，然后努力把自己身体往下缩，脑门儿顶在寇忱背上, 再把他外套的帽子盖在了自己头上。</p>
寇忱发动车子之后就等着他在后面折腾。</p>
“好了！”霍然扶住寇忱的腰，喊了一声。</p>
“你手放我兜里！”寇忱把车开出去的时候也喊了一声。</p>
霍然想说我没这么娇气，不就一点儿风么你都挡掉一半了。</p>
但车开出去的瞬间，耳边就响起了北风的尖啸，都还没感受到如刀的风，就已经被这个尖啸声吓冷了。</p>
这种天气里人类的身体大概过于流线，一丝风也挡不住，前面挡风的寇忱仿佛是个筛子，紧接着四面八方裹过来的风就甩在了霍然脸上。</p>
霍然把自己的脸狠狠按到寇忱背上，本来不打算揣兜的手也往前搂了过去。</p>
北风呼啸狂风抽脸当中他手忙脚『乱』半天也没找到兜在哪儿，反倒是直接把手从寇忱外套下边塞到了他肚子上。</p>
“啊——”寇忱吼了一声。</p>
“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霍然也喊了起来，虽然寇忱肚子那儿的温度让他恋恋不舍，他还是赶紧往外抽手。</p>
刚动了一下，手就被寇忱按住了：“行了，就这儿吧。”</p>
“不用这么悲壮……”霍然说是这么说，但手跟大脑非常不对盘，完全没有动。</p>
“已经适应了。”寇忱说，“你顺便帮我抓着点儿衣服，下头灌风。”</p>
“好。”霍然应了一声，抓住寇忱外套下摆，搂紧他，万一真进了风感个冒什么的，他就真过意不去了，得上寇忱病床前跪着伺候去。</p>
回到他家的时候，老爸正站在窗口看着，他俩下车的时候，老爸已经从楼上下来了。</p>
“你俩真够可以的，”老爸震惊地打量着他俩，“仗着年轻不怕生病是吧？”</p>
“我没事儿。”寇忱说。</p>
“我就更没事儿了，我在后头。”霍然说。</p>
“我送寇忱回去，”老爸说，“车停我们这儿，天儿暖和了再来拿。”</p>
“不用了叔，”寇忱跨上车就想走，“我不冷……”</p>
霍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车头：“车停这儿。”</p>
“哎哟……”寇忱一脸不情愿。</p>
“我去拿车，寇忱你在这儿等我，”老爸往车位走过去，“霍然你上去吗？”</p>
“我跟你一块儿去送他。”霍然说。</p>
“行。”寇忱瞬间就转变了态度。</p>
老爸把车开过来之后，他俩愉快地钻进了后座。</p>
“没开吉姆尼啊？”寇忱问。</p>
“怕你们上车费劲。”老爸笑着说。</p>
车开出去之后，老爸把暖气打得很足，过了几分钟，霍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气才算是一点一点地被『逼』了出去。</p>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一上车就靠在他身上的寇忱，发现寇忱睡着了。</p>
鼻尖上挂着一滴水珠。</p>
“这是鼻涕吗？”他震惊了，赶紧伸手拍了拍老爸的肩膀，“爸把纸巾盒给我，寇忱怎么睡出鼻涕来了，快，一会儿滴身上了。”</p>
“是冰化了吧。”老爸笑着把纸巾盒扔了过来。</p>
霍然往寇忱脸上看了看，眉『毛』和睫『毛』都是湿的，脸上也有水，那应该是水？怎么这么惨啊，看来那个破头盔也没什么鸡『毛』用。</p>
他看到了寇忱口袋里『露』出半个脑袋的黄『色』绒『毛』小鸡钥匙扣，一片不堪入目的y『乱』场面扑面而来。</p>
他啧了一声，用纸巾在寇忱鼻尖下按了按。</p>
寇忱居然没有醒。</p>
估计是这几天都没怎么睡，江磊半夜找人狼人杀的时候寇忱都能第一时间响应。</p>
车到了寇忱家小区门口，大门关着，门卫不知所踪，霍然这才把他推醒了：“哎！小可怜儿，起床了！”</p>
“早啊。”寇忱惊醒，『迷』『迷』糊糊地先问了个好。</p>
真有礼貌。</p>
“进不去了，你在这儿下吧？跑进去？”霍然问。</p>
“……哦，我睡着了，”寇忱看了看四周，这才回过神，“我跑进去就行。”</p>
“跑快点儿。”老爸说。</p>
“谢谢叔，新年快乐。”寇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p>
霍然看着他，想再说句什么，又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他俩已经说了一晚上了。</p>
于是只好沉默地看着寇忱，等着他关门。</p>
寇忱准备关门的时候又钻进了车里，在他手背上捏了一下：“回去给我发消息啊，还有初三空出来啊，知凡请客呢。”</p>
“嗯。”霍然咬着牙点了点头。</p>
寇忱关上车门之后，他才在手背上一通搓，这个狗变的玩意儿，劲儿这么大！捏得他差点儿喊出声儿来。</p>
不过这会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情绪倒是一下舒缓了很多。</p>
过年永远都是在忙碌和睡过头，困倦和兴奋里度过的。</p>
多亏了天寒地冻没地方可去，他们几个人从初三徐知凡请的那顿开始，一有时间凑出三个以上就出去吃，一直吃到开学。</p>
徐知凡妈妈一直说要请各家吃饭，但都被他们拒绝了，说各家派个代表就行，代表就是他们自己。</p>
拒绝徐妈妈的时候，他们大概都觉得自己酷炸了。</p>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p>
相当酷。</p>
不过也有不太爽的地方。</p>
“为什么没有人给我们写表扬信？”魏超仁坐在食堂桌子旁边，面前是山一般堆满了菜的餐盘。</p>
“人家在警察局的时候不是已经谢过了吗？还给买饮料和吃的。”江磊说。</p>
“你这表达听着有点儿别扭，一般新闻里在解救流浪人员的时候才会说，警察们还贴心地买来了水和食物。”魏超仁说。</p>
几个人一下全笑趴了。</p>
“再说了，寇忱和霍然为什么有表扬信？”魏超仁说，“他俩表扬信的照片现在还在校长室放着呢。”</p>
“我给你们写，”徐知凡说，“怎么样。”</p>
“行，”江磊马上点头，“长一点儿啊，深情一些。”</p>
“没问题。”徐知凡说。</p>
“那个胡阿姨家，现在什么情况啊？警察应该找他们去了吧？”胡逸问，“他们是不是得给你家道个歉？”</p>
“『乱』成一团了，这个年估计也没过好，”徐知凡说，“我也不想多问了，我妈没事儿就行，不出点儿事，我还真不知道我碰上事儿没有我想像的那么能扛。”</p>
“你已经很能扛了，”许川说，“这回要没让我们知道，你就是只身闯狼窝了。”</p>
“谢谢几位，”徐知凡说，“这事儿解决得非常完美，开学第一顿宵夜得我请。”</p>
“没错，你家的事儿就到这儿了，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了，”寇忱边吃边说，“让你妈好好休息一阵儿。”</p>
“嗯。”徐知凡应着，看了霍然一眼。</p>
霍然知道他这一眼的意思，寇忱明显就是对李灵她哥打徐知凡的事儿耿耿于怀，从知道这事儿是徐妈妈被人骗了开始，他就气得不行，而且这事儿他肯定不让徐知凡『插』手。</p>
吃完饭从食堂出来的时候，霍然挨着寇忱走，把他挤到了旁边，小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p>
“去哪儿？”寇忱正低正专心地剥着一颗薄荷糖。</p>
“跟我还装？”霍然说。</p>
“李灵她哥是吧？”寇忱勾了勾嘴角，继续剥糖，“等天儿稍微暖点儿，再过一周不是要升点儿温了么，那会儿去，现在活动不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