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的骨折不是太严重, 不需要手术, 医生给他做了固定，接下去就是静养了。</p>

主任和几个老师赶到医院的时候, 霍然和寇忱正一边一个扶着老袁从诊疗室出来。</p>

“处理好了？”主任问，“这么快？”</p>

“你是希望我动个手术再住几天院吗？”老袁笑笑。</p>

主任不太放心, 又跑进屋里找了大夫问了一遍情况, 这才出来了：“我开了车过来, 先送你回家吧。”</p>

“也没什么事儿，先回学校吧，”老袁说, “出了这么个事，班上的学生肯定不踏实。”</p>

“都到吃饭时间了，”主任说, “让他们不安一个晚上能怎么样, 这俩小子回去也不会保持沉默吧, 肯定要说的。”</p>

“我们在群里都反馈好半天了，”寇忱说，“班上人知道你不太严重都放心了,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p>

“马上运动会了……”老袁说。</p>

“我跟霍然报了的项目保证都给你拿第一, ”寇忱说, “你就别『操』心这个了。”</p>

“你俩说的啊。”老袁指了指他俩。</p>

“我俩说的。”寇忱点头。</p>

霍然看着他。</p>

老袁家跟学校不在一个方向，主任拿了点儿钱给他俩, 让他们自己打车回学校。</p>

寇忱这次倒是没拒绝, 接了钱, 目送主任的车离开。</p>

站在路边看着车消失在路那头，霍然才回过神：“我没说！”</p>

“嗯？”寇忱转脸看他，“没说什么？”</p>

“我什么时候说了保证拿第一了？”霍然说。</p>

“你没说吗？”寇忱一脸正经地问，嘴角的笑差点儿没压住。</p>

“你知道咱俩报的什么项目吗？你就来个保证第一啊？”霍然瞪着他，“100！400！1000！三级跳！跳高！接力！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还有体育生啊？”</p>

“周海超不就是体育生么，”寇忱胳膊往他肩上一搭，偏头看着他，“你觉得我干不过他？”</p>

“看怎么干吧，”霍然说，“我知道你干仗厉害，干别的行不行就不知道了。”</p>

“不是，”寇忱盯着他，“霍然然，平时我真觉得你挺正经的一个人……你怎么这样啊……”</p>

霍然扫了他一眼，没忍住笑了：“谁告诉你我挺正经的了。”</p>

“我感觉的啊。”寇忱说。</p>

“衣服穿太厚了，感觉不怎么准吧。”霍然说。</p>

“有可能。”寇忱把手伸到自己衣服里『摸』了『摸』，“这样就……”</p>

“滚。”霍然说，“打车吗？回学校。”</p>

“找个地方吃饭吧，”寇忱说，“我今天有点儿兴奋，不想回学校。”</p>

“晚上也不回？”霍然有些吃惊地问。</p>

“吃完了再说，你想回学校吗？”寇忱挂在他身上伸了个懒腰，“你要想回你就先回去。”</p>

“先吃吧，”霍然拿出手机看了看，“要叫他们出来吃么？”</p>

“不叫了，”寇忱在自己脑袋上扒拉了几下，“我想跟你单独待着，他们一来肯定又得闹，脑瓜疼。”</p>

霍然没想到寇忱说的找个地方吃饭，能找出这么远。</p>

学校在东头，寇忱打了个车直奔西城，跨越了半个城市。</p>

霍然坐在车上感觉前路漫漫，司机还一直在听佛教音乐，嗡嗡哼哼阿玛尼的，他眼皮一直在打架。</p>

寇忱就不同了。</p>

寇忱直接睡着了。</p>

而且睡姿非常不美观以及不讲道理，拿他当抱枕的那种不讲道理。</p>

胳膊往他身上一搂，脑袋搁他肩上，还扯了他外套的帽子垫着，呼呼大睡。</p>

考虑到多次共同打架的战斗友谊，霍然没有推开他，靠在车门上发呆。</p>

其实他也挺想睡的，但是寇忱这个姿势，他如果睡着了一松劲，就得滚地上去。</p>

“哎。”霍然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寇忱。</p>

这个角度正好是从寇忱的脑门儿看下去，平时没太注意，这么一瞅才发现，寇忱的睫『毛』惊人的长。</p>

“我『操』，”他忍不住小声惊叹，“你今天戴假睫『毛』了吗？”</p>

寇忱呼呼睡。</p>

霍然看了一会儿，又往司机那边看了一眼，确定从后视镜里看不到他之后，他对着寇忱的睫『毛』吹了一口气。</p>

寇忱没有反应。</p>

他又吹了一口气，这回比较使劲，差点儿没控制好把唾沫吹到寇忱脸上。</p>

寇忱依旧没有反应。</p>

论一个人能无聊到什么程度。</p>

霍然伸手，非常小心地，揪住了寇忱左眼的睫『毛』，然后轻轻往外一拉。</p>

寇忱的眼皮被扯了起来，又弹了回去。</p>

霍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没敢出声，只能仰头靠着椅背一通无声的颤抖。</p>

“手真他妈欠。”寇忱突然说了一句。</p>

“哎！”霍然吓了一跳，赶紧看着他，“寇忱？”</p>

“我他妈要是真睡死了真不知道你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寇忱没有动，还是之前搂着他的姿势，声音倒是非常清醒。</p>

“你是没睡死还是没睡啊？”霍然问。</p>

“没睡死，”寇忱说，“你往我脸上吐口水的时候我就醒了。”</p>

“……我没吐！”霍然震惊地反驳，“我就吹了一口气儿！”</p>

前面开着车的司机不小心笑出了声。</p>

霍然往那边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地瞪着寇忱，压低声音：“你找死啊。”</p>

“长吧？”寇忱问。</p>

“什……”霍然愣了愣，“长。”</p>

“今天才发现么？”寇忱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没再搂着他，转过来靠在了他身上，习惯『性』地抬腿要往车门上蹬的时候大概反应过来这不是他家的车，把脚又放了下去。</p>

“是，平时没注意看，”霍然说，“你是不是戴假睫『毛』了？”</p>

“我他妈要真戴了假睫『毛』，你刚敢那么扯，你死定了懂吗，”寇忱说，“那玩意，一扯就掉。”</p>

“……你是不是扯过寇潇的假睫『毛』？”霍然马上反应过来。</p>

寇忱没说话，靠着他嘿嘿嘿地乐了半天才点了点头：“我靠，差点儿没把我打死。”</p>

寇忱带他来的这家店，在西城最繁华的商业区背面最装『逼』的酒吧街的旁边。</p>

是个吃单人小火锅的店。</p>

每人一口『迷』你小石锅。</p>

寇忱在医院上车的时候就打电话订了个双人卡座，要不这会儿来了连拼桌都拼不上了。</p>

服务员给他俩带到了大厅穿过走廊到了最里的一个回廊上，他们的卡座在回廊最尽头。</p>

旁边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虽然只是二楼，不过外面是饭店的后院，山石流水的布置得挺幽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