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这是什么啊？”非常勇猛一直走在前头的寇潇停下了，回头冲这边喊着问。</p>
“烂塑料袋呗。”老杨在旁边说。</p>
“放屁，哪有这样的塑料袋……”寇潇倒是不讲究, 弯腰把石缝里的一团东西捡了起来，“然然！你看！这是什么？”</p>
“……放下吧, ”霍然本来想等她放下了再说答案, 但寇潇拿着也不肯放, 他只好继续回答, “蛇蜕。”</p>
“蛇什么？”寇潇没听明白。</p>
“蛇！”寇忱突然吼了一声, 声音里带着惊恐, “蛇啊——啊——”</p>
霍然被他这一嗓子喊得整个人都蒙了，赶紧看哪里有蛇，同时反手取下了一直没用的登山杖，刚把杖甩开还没来得及找找蛇在哪儿, 寇忱已经从后面一跃而起, 跳到了他背上。</p>
“我『操』！”霍然被他扑得往前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下去！”</p>
“蛇！”寇忱在他耳朵边儿吼, 腿夹在他腰侧, 还努力地抓着他背包往上继续努力。</p>
霍然感觉他再有两秒就能揪着自己头发登顶了。</p>
“蛇在哪儿啊！”他也吼。</p>
“我哪知道！”寇忱声音都破了，“你他妈说有蛇！”</p>
“我他妈……”霍然愣了0.1秒之后抬手就用登山杖往后抽了过去，狠狠地连包带人地把寇忱往旁边甩，“我说的是蛇蜕！是他妈蛇皮！你下去。”</p>
“啊！别打了！”寇忱从他背后跳了下去, 蹦到一边。</p>
那边老杨和寇潇已经笑得蹲到了地上，寇潇捂着肚子笑得已经没有声音了。</p>
“笑屁啊！”霍然把背包扔下, “你弟弟怎么回事？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吗！”</p>
“他怕蛇，”老杨笑着走了过来，“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蛇，还有他爸。”</p>
“我爸没有蛇可怕。”寇忱靠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脸上还有没收好的惊恐残余。</p>
“你不往草丛里钻，一般不会碰上蛇的，”霍然叹了口气，也蹲到了地上，感觉气得体力都不怎么太支了，“你真是……你怕蛇你也不早说，还跑这荒郊野地里来。”</p>
“哎……”寇潇起身一溜小跑，把蛇蜕扔到了旁边的林子里，“扔了啊，姐把这东西扔了，没有了，不怕了哈。”</p>
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霍然听着都想笑，但没想到一向牛『逼』吹得震天响的寇忱居然没有因为这个语气有什么不爽，『逼』王形象全无地点了点头：“嗯。”</p>
偶像包袱都没有了。</p>
看来不是普通的害怕，跟很多人恐高似的得算心理障碍了。</p>
“我走这条路挺多次了，”霍然说，“还没有碰到过蛇，一般会有点儿小动物，兔子狐狸什么的，见人就跑了，不会接近。”</p>
“嗯。”寇忱又点了点头。</p>
“要歇会儿吗？”霍然问。</p>
“在这儿？”寇忱转头看了一眼刚才寇潇扔蛇蜕的那个林子，“不歇，歇个屁，走。”</p>
几个人重新背好包，继续往前走。</p>
寇忱一直没说话，霍然也没出声，就听着寇潇和老杨打情骂俏的。</p>
痛苦。</p>
你弟弟说你俩要分手了知道吗？你弟弟说你是个泼『妇』知道吗？你弟弟……</p>
“霍然，”寇忱在旁边叫了他一声，“我发现你下盘很稳啊，不愧是校篮队长。”</p>
“你要是从侧面扑我肯定就倒了。”霍然说。</p>
“我是真的怕蛇，”寇忱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小时候我爸带我去乡下亲戚家玩，睡在林子边儿上，晚上就有蛇……爬我身上了……我『操』从脚爬到我脸上……我不敢动也不敢出声……『操』。”</p>
寇忱说得一脸痛苦，最后还用手在身上胳膊上搓了好半天。</p>
“我以为真什么都不怕呢。”霍然说。</p>
“鬼我是肯定不怕的，”寇忱说，“反正平时也没什么机会碰到蛇，有些小可爱就不一样了……”</p>
“滚！”霍然推了他一把。</p>
“哎霍然，”寇忱笑着说，“你玩过斗牛机吗？”</p>
霍然没说话，看着他。</p>
“刚我骑你背上，就跟骑斗牛机似的，”寇忱一边说一边摆了个骑牛的架式，一手抓缰绳一手举起来，发出一声尖啸，蹦着就往前跑了，“霍霍霍霍霍你追不上我……”</p>
霍然没有骂也没追上去，只是迅速拿出手机对着这个傻缺的背影进行了十连拍取证。</p>
“你是不是偷拍我了！”寇忱突然在前面喊了一句。</p>
“没有。”霍然说。</p>
“别不承认，”寇忱回过头，“我告诉你，我从小到大被偷拍无数，我用后脑勺都能感应得到有人偷拍。”</p>
“我要用你这么蠢的姿势跑出去，我也能知道后头会有人偷拍。”霍然说。</p>
“靠，”寇忱笑了，“你这样会没朋友的。”</p>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开始能看到干涸的河床上有水流出现了，很清的小溪。</p>
“我洗个脸。”寇潇找了个宽一些的水面，站在水边看着。</p>
“洗呗。”老杨站在她旁边一块儿看。</p>
“水有点儿凉啊，不过挺舒服，”寇忱蹲过去捧了水洗了洗脸，洗完了发现他俩还在看水，莫名其妙地跟着也往水里看了看：“看什么呢？淘金啊？”</p>
寇潇没说话，拿出了手机，对着水面，然后俩人脑袋突然一块儿往中间一靠，寇潇对着倒影按下了快门。</p>
“哎我『操』！”寇忱吼了一声，“你俩是不是有病！用得着吗！你俩当初叫我说一起出来『露』营，目的就是虐童吧！还好我他妈拉了人！”</p>
“边儿去！”寇潇说着，跟老杨很默契地一起举手又拢了个心，继续拍倒影。</p>
“霍然！然然！”寇忱非常不服地冲正在看地图的霍然走过去。</p>
“不！”霍然立马反应过来，转身就往旁边走，“不！你自己玩去！”</p>
“信不信我揍你啊！”寇忱跟了上来。</p>
“不信。”霍然跳上了路边的石头，顺着就开始往上爬。</p>
“……我靠，寇忱看着他，“去哪儿？”</p>
霍然没回答，一直攀着灌木和岩壁往上爬了有四五米高了，才停下找了块平坦些的石头坐下了，从兜里『摸』了几个小桔子出来慢慢剥着。</p>
“哎？”寇忱愣了，“你怎么有桔子！”</p>
“你妈妈买的啊，放车里了，”霍然说，“我下车的时候拿了几个。”</p>
“你怎么不让我也拿几个啊！”寇忱说。</p>
“我说了啊，”霍然说，“你姐说不用拿了，你直接没理我啊。”</p>
“有这事儿？我没听见啊！”寇忱回头看寇潇，寇潇还沉浸在甜蜜的双人自拍当中，看都没看他一眼，他转头举起手，“然然，给我一个。”</p>
霍然扫了他一眼，慢慢把剥好的一个小桔子塞到嘴里。</p>
继续剥下一个。</p>
“给我留一个！我想吃！”寇忱急了，“行吧，霍然！霍队长！给我一个！”</p>
“不给。”霍然说。</p>
“你裤子撕裆了。”寇忱说。</p>
“不可能，”霍然把剥好的又一个小桔子塞到嘴里，“没那么大的蛋。”</p>
“……我『操』！”寇忱愣了愣，笑得差点儿呛着，“我拿巧克力跟你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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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霍然停下了剥桔子的手，看着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