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悠子心下一惊,她刚才只想着和老朋友打招呼,却忘了自己的男伴是这位极不好相处的克里曼斯·霍尔特。再联想到在颁奖典礼上,对方对林暄极不公正的评价,藤原悠子更是后悔,只得用不算流利的英语勉强说道:“那楚,以后我们有机会再叙旧。”
“楚奇吗?”发音标准的中文忽然响起。
藤原悠子的英语不算好,但她的男伴却是一个连中文都很擅长的导演。
楚奇没想到这个小霍尔特会突然和自己说话,他没想太多,伸出手笑道:“我是楚奇,你好,克里曼斯·霍尔特。我听容栩说过你的事情,你去年的那部《名下之盟》很好看。”
楚奇伸了手,并不意味着克里曼斯就要伸手。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位年近五十的华夏一代天王,看得楚奇渐感不悦,甚至尴尬得想要收回手时,才握了上去:“我倒是没听过你的歌,你有唱过什么歌吗?”
这种说话的方式简直是在往别人的脸上抽,不给人一点台阶下。
楚奇也不是个软柿子,随便别人打脸还要凑上去。他又没想过要拍戏,根本不需要看对方脸色,于是他冷冷地笑了笑:“我没唱过什么出名的歌,霍尔特导演没听过很正常,也不需要去听。”
克里曼斯“哦”了一声:“所以今天没有能拿奖吗?”
楚奇顿时表情一冷,但他还没开口,却听旁边的林暄笑了:“霍尔特导演,孤陋寡闻并不是错,但孤陋寡闻却要彰显自己博学多才,就让人发笑了。抱歉,忘了你的中文水平只能让你进行普通的对话,并不足以知道孤陋寡闻这个成语的意思,我应该说得再直白一点。如果你无知,那就应该多去读读书充实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让人发笑呢?”
“你!”
藤原悠子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招手:“服务员,请帮我……啊!”
原本藤原悠子是想找个服务员过来打断对话,却没想到有个服务员就在自己的身后,她一开口,对方下意识地就向她看过来,两人立即撞在了一起。红酒一下子就洒在了她那件纯白色的高定礼服上,直接将那服务员吓傻了。
像藤原悠子这种级别的天后参加任何颁奖典礼,都不可能穿杂牌,必然是顶级奢侈品牌的高定礼服。比如她今天身上的这件裙子,便是罗莎琳德今年的高定,售价至少三十万美金。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那服务员急得赶紧想拿手帕去擦裙子上的酒渍,藤原悠子又不停躲让,知道这时候去擦污渍反而会让事态更严重。那服务员很快也想起来不能用手帕随便擦,但她又急得不知道该如何赔偿,甚至眼泪就下来了。
那服务员用法语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语,藤原悠子的英语已经很不怎么样了,法语更是一窍不通,一开始她还能用英语说两句没关系,但到后来干脆用日语不断地重复:“我真的不用你赔偿,这件事也有我的不对,你先别哭。小姐,别哭好吗,不要哭了……”
服务员冷静下来后想用不算很好的英语与藤原悠子交流,但她的英语本身就不好,藤原悠子也一下子也听不懂,两人顿时陷入了僵局。
主办方赶紧去寻找会现场会日语和英语的人,然而现场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一时间只能去找藤原悠子的经纪人。
眼看服务员哭得双眼通红,哭到快要晕厥,林暄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她说让你不要哭了,只要你不哭,赔偿的事情都好商量。”
众人突然愣住。
那服务员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东方青年,林暄皱了皱眉,以为对方没听懂自己的话,又用法语重复了一遍:“她说只要你不哭了,赔偿的话她可以不要,先冷静下来好吗。”视线往下落在了服务员胸前的名卡上,“别哭了,丽慕斯。”
见到那女服务员终于不哭了,藤原悠子总算松了一口气:“真是谢天谢地。”
女服务员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话,林暄转首对藤原悠子道:“她说她是愿意赔偿的,无论多少都可以。只是可能她一时间不可能凑出那么多钱,希望你能宽限她,不要将她告上法庭。”
谁都没想到,流利的日文会这样从一个华夏歌手的口中说出。连楚奇都惊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暄,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于是在这么一个既会日语又会法语的华夏歌手的协调下,藤原悠子与那女服务员终于可以正常交流了。不过多时,她的经纪人也赶到现场,这下子有了经纪人当翻译,林暄终于摆脱了翻译员的任务。
临走时,藤原悠子还握着他的手,认真道:“谢谢你,林,没想到你的日文这么好。”
林暄还没开口,楚奇就替他笑道:“以后随便用他,哈哈哈,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还会日语。”
藤原悠子又用日文说道:“听你的口音,好像有点博多那边的味道。林桑,你是在博多那附近留学过吗?”
“博多?”
藤原悠子诧异地转身:“克里,你会日语?也知道博多?”
克里曼斯的眉毛慢慢地皱成了一团:“我和刘老在那附近拍过电影,但我不会日语。”
因为要解决事情,藤原悠子便留了下来处理后续事务,林暄和楚奇与她告别后,就先行离开。然而他们才走进停车场,身后就传来一道男声:“你去过博多?”
这句话用的是中文在说,楚奇反射性地就转过了头,林暄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拉着楚奇就走。
克里曼斯不悦地蹙紧眉头,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将这个小天王一把拉到了自己面前:“我都不知道你日文这么好,英语也不错。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霍尔特先生,你干什么!”楚奇当然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朋友被人这么强拉着。
克里曼斯却抬眸怒视道:“你是有妻子的人,难道也想和他一夜|情?原来你们华夏人的圈子都这么乱这么脏啊,你就不怕被你的妻子知道?”
楚奇瞪大眼睛:“你有毛病吧,什么一夜|情,你……”声音戛然而止,楚奇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的视线在林暄和克里曼斯的身上来回徘徊,指着两人道:“难道说你们……你们……”
克里曼斯微微一笑,将人拉进了自己怀里:“今天晚上他是属于我的,以后你们想怎么玩我都无所谓唔……”脸上忽然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克里曼斯捂着脸,惊骇地看着那个竟然敢朝自己挥拳头的人。
然而林暄怒极反笑,一张无害的娃娃脸上全是嘲讽的笑容:“是啊,霍尔特先生,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和你本来就没有关系,我就是又乱又脏。但这种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我又没什么求着你的,之前是以为你技术不错才决定嫖你试试,现在知道了你根本就是个没用的,谁还想和你上床?”
话音落下,林暄拉着楚奇就走,上了车便直接扭开钥匙。
克里曼斯气得立刻追了上去:“你给我下来说清楚!谁是没用的,我有没有用,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居然和这种有妇之夫也搞在一起,他比你大快二十岁,你也不嫌恶心,你……”
随着车子的远去,声音渐渐消失。楚奇还沉浸在刚刚得到的爆炸性消息中没回过神,忽然一个急刹车,他被安全带绷得一痛,立刻看向驾驶座上的林暄,但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猛然愣住。
只见那个坐在驾驶座上的娃娃脸青年此刻红着眼睛,双手死死地捏紧方向盘,抿紧嘴唇没有泄露出一丝声音,但眼泪却不停地从眼眶中流下。
那眼泪仿佛无穷无尽,他一遍遍地用手抹开,可就是不断流下。
楚奇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暄,以前容栩没加入小组的时候,在他们的小组中,年纪最小的就是林暄。当初是他去联系这个孩子进组的,他和对方又同是歌手,相处时间比其他人都多,如今看了对方这样,他喉咙有点发涩,只能拿出纸巾递过去。
“楚……楚哥,我没事……他其实听过你的歌,也知道……知道你不是个默默无闻的歌手。他很喜欢你的《钟》,他是……是在气我,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
楚奇的喉咙涩得发疼,他忍不住问道:“你是在为他道歉吗……”
这句话落下,哭声再也止不住,林暄捂着嘴巴死死地不肯泄出一点声音,但是却哭了十多分钟。等到眼泪流得再也流不出之后,他才艰难地笑了笑,转身看向这个一向照顾自己的前辈,沙哑着嗓子道:“其实我很久以前,大概是这个体型……”
双手抬起,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圆形。
唇边的笑容更加苍白起来,他认认真真地说着:“那个时候,我的体重数字比我的身高还要大,很多人都说我是猪。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楚哥,大概有十四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论渣的极致……嗯……
其实克里确实属于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本质不坏。。。
然后……去打疫苗啦。。。。34/3447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