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探着问:“莫非是‘神域宫’的人?”子超盯着手中的暗器,“不是没有可能,镇南侯现已归顺皇上,‘神域宫’的目的却和镇南侯并不一样,或许仍会在暗中伺机有所作为——不对——”子超双眼精光一闪,看了我一眼,“兄长可还记得靖北王。”怎么能不记得!我脑中的恼怒与痛楚被瞬间激发出来,如果不是他们,现在我和聆儿应该正开心地在一起吧。
子超微微叹息一声,“七年之期已过五年,兄长可耐心等待。”我心里却是一片茫然,“段离天虽说七年,但人海茫茫,我又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子超语气肯定,“兄长不必担心,段离天自视甚高,说过的话自然不会有假。”我听他语气中仍有难以掩饰的愤恨,多年前心里的疑惑再次涌现,但子超不说,我也不会去问。
当下转开话题:“但愿如兄弟所言,照你所说,靖北王也有可能介入了?”子超望着远方已渐渐明亮的天空,“当年七侯没落,明帝之后靖北王镇南侯却强势崛起,多年来盘踞一方,加上厉帝一心收缴将相之权,有心拉拢靖北王、镇南侯,二者虽得以不断发展,才会萌生不轨之心。”
子超微微一顿,“靖北王地靠北疆,早已与明罗等暗通款曲,只怕此次明罗集结塞外大军侵犯我朝,便是宇文连城鼓动的。”我轻吸一口气,“两军交战,原本胜败难料,若是他们从背后插一刀,我们腹背受敌,就危险的很了。”子超点点头,“所以我们暗中也要多加防备。”我正待再说,突然一阵号角声起,东北方喊声震天,子超眉眼一挑,“难道明罗要强攻!”
我闻言一震,和子超对望一眼,疾步奔回营地,远远望见“魔龙岭”岭下一篇黑压压,遮天蔽日。黄业早已集合士卒,把守要道,“魔龙岭”易守难攻,纵然对方有十万铁骑,也无可奈何,若是强行攻取,不过是徒增死伤。待我们赶到时,明罗铁骑已逼到岭下,但却并没有立即发动攻势,只是团团围定。
我与子超上前向黄业施礼,“将军!”黄业点点头,双眼一动不动盯着下面的骑兵,双眉微微皱起。子超不再说话,也盯着塞外骑兵,良久道:“黄将军,看来他们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黄业缓缓道:“你所料不差。”子超话语一转,“只是他们未必知道我们攻占‘魔龙岭’的目的。”
这话说的有几分莫名其妙,我一时不解,黄业语气沉重,却又分明含着一缕激赏,“不错,他们正是想要借我们,来一场决战。”我悚然一惊,“明罗是想以我们为饵,诱使元帅出兵援助?”子超眉间含了一缕愁色,“大漠平视千里,不好伏兵,明罗铁骑天下无双,正面决战我军现在绝非其敌,因而每次我军才坚壁清野。”
子超眼中突然光芒一闪,“将军,末将请求率领两百铁骑下山一战!”我心中一惊,对面十万大军,以两百当之,岂不是有去无回。黄业看着子超,眼中亦有疑惑,子超躬身道:“此刻敌军还没有集结成队,岭下只有两个万人队,也万想不到我军敢主动出击,末将率兵当头一击,虽不能全胜,也要吓他一吓。”
我忍不住道:“这样太危险了,稍有差池,只怕就要被敌军围住,那时就算想撤退也已无路可走。”子超神色坦然,“用兵当用险,出奇往往能致胜,请将军准我一行!”我听子超如此说,不再多言,黄业观察了下敌军阵势,终于点点头,“杨将军,我命你率三百精骑,出击敌军。”
子超躬身大声道:“遵令!”他抬头的一瞬间,我清晰地捕捉到他眼中沉静而又燃烧着的狂热的火焰,他望向我一笑,“兄长可愿随我一行。”我长笑一声,“当然!”
三百铁骑在最短的时间集结完毕,子超长剑在手,猛喝一声:“随我冲!”一马当先向十万铁骑冲去,三百铁骑如一根铁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敌军中。如子超所言,明罗显然没有料到我们会主动出击,加上并没有列好队,竟被我们冲的毫无招架之力。我跟在子超马后,手中长枪用最迅捷的动作划破我眼前的每一个明罗士兵,杀气纵横,鲜血四溅,没有一个人能躲过我的长枪。
东方的朝阳已升在地平线以上,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我心中涌起无尽的热血,长枪猛然一掷,穿破三名明罗骑兵,“血月剑”早已在手,转瞬劈出七剑。“分雨剑法”杀伤面广,正适合与多人对战,明罗骑兵虽强,但毕竟不会武功,我直如狼入羊群,所过之处,尽是惨叫声。
明罗骑兵最强大的武器是弓箭,此时我们纵横在地阵之中,他们弓箭的优势丝毫不能发挥,突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我睁眼看时,一只羽箭直射向我,我暗赞这一箭竟这样精准,长剑一摆将箭削在一旁,那箭直直射入地上,竟没去两寸。我右手微微发麻,心中一骇,两只箭一前一后分上下二路向我射来。
子超大叫一声:“大哥小心!”我并不慌乱,气贯长剑,觑的真切,拨开下面一支箭,一个翻身藏入马腹。百忙之中睁眼看去,只见百步之外一架战车上立着一个蒙面女子,正拉弓引箭,弓弦上三支箭似三道闪电,转瞬到我身前。这三箭凭我手中长剑已无法全部拨开,我清啸一声自马上冲天而起,心中陡然一惊,暗道不好。
果然那蒙面女子又两箭射来,却不是射我,而是射向战马,若战马被射杀了,落在这万军从中,纵然我武功天下第一,只怕也难全身而退。我不及多想,手中两记“破云指”射出,与两只箭相撞,纷纷落在地上。那蒙面女子没有继续射箭,似没有想到我会“破云指”,微微有几分惊异。
我心中不忿,真气流转,向那女子连发七记“破云指”,那女子却不见躲闪,只把弓弦绷紧,虚射一记,我所发七记“破云指”纷纷落地。我心头大惊,世间竟有人能以弓弦发出如此强力的无形真气,“血月剑”连劈数人,把眼朝子超望去。子超双掌劈下一名百夫长,亦是一脸惊异,将手一招,马蹄转向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