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感动连连道谢,将这一路发生的事简略地复述了一遍,傅苍云微微沉吟,“镇南侯设下的埋伏只怕不止纳兰飘雪这一队人手,但在城内他们却未必敢如此猖狂,我们已到京师,剩下的就是怎样把信呈到皇上手上。”
这一点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但确实没有特别好的门路,如果不能把信上呈皇上,镇南侯的阴谋也无从揭发,傅苍云所言,正好道出我们目前的难处。
***见我们神色,心知我们并没有门路,上前一步,“我身为八荒捕快,和京城‘七十二都督’有所往来,我先去拜访下几个朋友,天一亮我就去‘都督府’,请府丞代为上奏。”
听到有门路,我顿时心安,子超却神情凝重,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
傅苍云看了眼天色,“还有三个时辰皇帝才到上朝时间,这三个时辰可能发生任何事情,我们仍需小心警戒。”宸九毫不在意地灌了一大口酒,“你武功虽低,脑子倒是不坏,那么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应当如何?”
傅苍云默然不语,看了一眼子超,“杨兄弟,你怎么看?”子超兀自呆呆出神,猛然听到问自己,脸色微微迷惘,“我有股隐隐不祥的预感,却一时说不清楚。”
傅苍云见子超神色郑重,疑惑道:“有什么不祥,不妨说出来我们听听。”
子超看了我们一眼,“虽然一路上我们都遇到阻截,但还是有些过于顺畅了,正是因为太过顺畅,我才觉得不妥。”
宸九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你若不说,我们几乎被冲昏头脑,那么你意下如何?”
子超凝神道:“先前和‘雁荡双雄’及青衣人打斗时我已经在想这个问题,后来虽然来了纳兰飘雪,但这里的人手依然有限,镇南侯若求万全,实在不该让我们如此轻松走到这一步。”
子超的眼睛望着星空,喃喃道:“唯一的解释,是他要去做一件比截住这封信更重要的事,而且一旦完成,这封信也就不算什么要事了,否则他纵然要兼顾做另外的事,也一定会在这里布下重兵阻击。”
如此一说,傅苍云的神色也凝重起来,“你说的有道理,难道——”子超的脸上突然流下冷汗,声音发颤,“如果即使皇上看到了信,也对他不再有什么威胁,那么镇南侯极有可能现在在做的就是这件事。”
听到这里,我也已经明了,心中陡然一惊,镇南侯难道竟如此大胆?“刺杀皇上谈何容易?子超,你所言未免太过耸人听闻吧。”
宸九的笑容里带着放荡不羁,“只要利够大,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自古以来,废立帝王之事枚不胜数。”我心下默然。
***久不说话,突然道:“镇南侯奉旨入城,如果在这里截下这封信,率兵堂而皇之地进城,岂不是不是更加稳妥,又何必如此冒险?”
子超紧蹙双眉,“这正是要害之处,镇南侯虽是奉旨进京,但大军只能驻扎在城外,在明处镇南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边关强敌入侵,大局未定,镇南侯如果贸然行动,天下大势一定大乱。别的且不说,陈希烈节制西北十三郡的军队,一旦陈希烈和西陲三国联合,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傅苍云低首沉思,“你的意思是镇南侯会选择另一种方式控制局势?”
子超眼中的雾气越来越浓,“不错,强行攻杀既然不可,那么派人暗杀自然更为妥当,以眼下的局势,西陲三族也必定派了很多高手想要寻机刺杀皇帝,镇南侯借势而起,一旦成功就把罪行都推到西陲三族身上。”
***点了点头,“现今我们与西陲诸国交战,皇上身边的守卫自然更加森严,但确实也给了镇南侯一个好机会。”
子超放缓了语气,“那么他只要牺牲一批死士,则上以为君报仇之功,中以除贼护国之名,下以七侯之尊,天下事弹指可定。即使不自立为帝,只要摄政辅国,手握大权即可掌控天下大势,当今太子不过四岁,又能有什么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