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两天雨,终于停了下来,到现在已是满天星斗,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了,看了接下来几日应该都是好天气,否则,等进了考场还不被冻出好歹来。
尤其是孙臣还得了重感冒,以他的身体只怕支撑不住。
回到住出之后,众秀才同是问为什么去了那么长时间,郎中怎么没来。
吴老二是个多嘴的人,正要将刚才酒楼上发生的事情说给大家听,以便好好地说说龙公子的坏话。
苏木瞪了他一眼:“老二,还不去拿热水来,给子相吃药。”
老二怪笑了一声:“是,苏相公。”然后伸出手做了个抄书的肢势,意思是说,苏木你是不是怕我把你抄袭的事情说出来呀?
苏木心中恼火透顶,将脸沉了下去。
吴老二见势不妙,唱了个大诺,自去烧水不表。
苏木这才拿出丸药,将去安郎中那里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道:“安先生说了,不过是偶感风寒,不用出诊的,只需服上几丸药就好了。看安先生模样,应该是个名医,想来不会骗我。”
众人连连点头,说子乔办事我们自然是放心的。
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孙臣,还是一脸的潮红,但身体却颤个不停,满屋都是他上下牙齿磕击的声音。
苏木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到吓人。
但双手却是冰凉。
等吴老二端来热水,苏木喂他服用之后,这才安慰道:“子相放心,你只不过是淋了雨,出一身汗水就好。”
孙臣嘴唇动了动,虚弱地说道:“多谢子乔,早点休息吧,不要为了我一个人,拖累了大家,后天就是乡试,千万……千万不要为小弟的事情分了心。”
大家毕竟累了两日,也顾不得温习功课,往地上一躺,就睡死过去。
苏木却睡不塌实,时不时起来看孙臣一回。
吃过药之后,刚开始孙臣还颤个不停,渐渐地,额头上就出了一从细密的汗水,又不住地喊热,要喝水。
苏木就将开水一趟一趟地喂过去,这样,孙臣身上的汗水更大,到最后,将身上衣服都泡得透了。
再看他的情形,再不像先前那般虚弱,眼睛里也有神采。
苏木顿时安了心,笑道:“子相,出了汗就好,出了汗就好。”
屋子其他六人的鼾声响得惊天动地,见四下无人,孙臣眼睛里有了一点泪光:“子乔,这次乡试竞争激烈,其实,我也知道以孙臣的才学,根本不可能中举,这次之所以过来,主要是先熟悉一下考场。如果能够在十年之类中举,就算不错的了。倒是子乔你已经中了个小三元,这次乡试对你来应该不难,又何必为了愚弟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苏木皱了下眉头,小声道:“子相你说什么话,大家都是同窗,还分什么彼此。你病得这么厉害,难不成我还不管。现在最最要紧的是你尽快将病养好,看安大夫的药很是不错,你就安心吧!”
孙臣点点头,将脸埋进被子里,好象是在擦着眼泪。
苏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喂过他几回水,在黎明的时候又喂了孙臣一道药。
毕竟劳累了这么多天,坐在床边,苏木逐渐睡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已是日上三杆,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屋里却没有一个人,而外面的院子里却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木兄,你看看小弟这篇八股时文写得如何?”
“格式都对,不过,这可是乡试,结尾处不能用小结啊,你怎么忘记了这一点?”
“不是不是,乡试如此要紧,时文结尾处都要大结,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只不过童子试的时候写顺了手……”回话那人有些尴尬。
其他几个书生都小声笑起来。
然后有人念道:“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子庶民也、来百工也、柔远人也、怀诸侯也……”
再抬头看看窗外,一片瓦蓝的天空,果然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