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妃却摇摇头:“也是未必龙明卿诗才无碍,也算是诗坛后起之秀。在刚入我宁王幕府之时,尚不觉得如何。可最近是诗词作品,就如同神灵附体,篇篇章章句句,都是隽永优美。如果本宫没看错,龙明卿应该能够继承七子的衣钵,扛我朝诗坛大鼎。”
所谓七子,其实就是后世所说的前七子,是活跃在弘治、正德年间的诗坛领袖李梦阳、何景明、徐祯卿、边贡、康海、王九思和王廷相七人。
只不过最近几年,这七人年事渐高,创作力减退,已经鲜有佳作问世了。
娄妃的丫鬟从小就跟着主人,而娄妃的父亲娄谅更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大儒,江南理学的宗师。可说来也怪,他一个堂堂理学大师,却收了王阳明入门,让这个未来的心学大家得到“圣人可学而致之”的启迪。
娄家本是书香望族,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目溽耳染,这丫鬟不但识字,也有几分见识。
听娄妃说这个龙在将来很有可能是继七子之后的诗词大家,顿时吃了一惊:“龙先生真这么厉害,难不成还强过李梦阳、何景明?”
娄妃笑了笑:“其实,李、何二人也不过是拾唐人人牙慧,就其诗词而言,任旧未脱离唐宋先贤的格局。薛君采评点这二人说得好‘俊逸终怜何大夏,粗豪不解李空同’,可见这两位大家已经局限在一种风格上面。所谓,北地诗以雄浑胜,信阳诗以修朗胜,同是宪章少陵,而所造各异。洪宣以后,诗教日衰,虽李西涯起而振直,终未能力挽流俗。可见,即便是李梦阳和何景明所作诗词,读之虽好,可依旧没有让人耳目一新之感。龙明卿的诗词虽然没有达到他们那种高度,可其中却有这一丝灵气,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超越之。”
丫鬟连连摆头:“娘娘,奴婢也就识得几个字而已,如何知道这些,根本就听不明白。反正,这个龙先生很厉害就是了。不过,他比之唐寅又如何?”
娄妃:“唐伯虎的才气自然高绝,不过,他科场案后日渐消沉,据说已经没有诗词问世了。否则,王爷请他入幕的时候,也不会推脱再三。”
她淡淡笑了笑:“好了,别说话,旁边的先生们倒是有趣,就看看龙明卿今日可有佳作,也好一饱耳福。”
就走到小几前,用左手提着袖子,白皙修长的手指捏墨锭优雅地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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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雅阁之中,众宁王府的幕僚还在哄堂大笑。
刚才他们说吴老二,事不关己,自然是高高挂起。
可现在却扯到苏木身上,却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在座的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这个龙在乃是吴老儿的老乡,河间人士,也是北直隶的书生,而且看他的样子,在士林中还颇有声望。
如今我苏木今天就不露一手,就这么拂袖而去,只怕日后会成为河北文坛的笑柄。像这种士林中的文人雅集,一旦遇到这种挑衅,你就算再不愿意,也得迎头而上接受挑战。若是怂了,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这也是古代读书人的行为准则和道德观,儒家,说到底乃是锐意进去,绝不妥协的哲学。
“《长相思》……恩,一个词牌,我好生想象,看看有没有佳作可已经抄袭。”可是,明朝文学乃是古典小说的颠峰,就诗词而言,好象没出什么大家。一时间,苏木倒没想起有什么好作品,禁不住低头思索起来。
见苏木低头思索,别人都以为将他给难住了,笑得更是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