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轻轻地一声,席间众人听到苏三老爷的咳嗽,都安静下来。
就连木、孙二生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反倒是苏木依旧用手中的筷子去对付那份油炸花生米,一来他对三叔本不在意,二来也想不到苏三老爷会将话题扯到自己头上。
“苏木。”苏三老爷威严地喊了一声。
“三叔这是在叫我?”自从入席之后,三叔就没同自己说过一句话,突然叫起自己名字,苏木有些愕然,停下了筷子,疑惑地看了过去。
苏三老爷按捺住怒气,淡淡道:“倒是忘记了,你也参加了这场会试,题目作得得如何?我也听说了,这科题目有些难。若是考得不好,也不需忧心。读书这种事情一是需要天分。你天资本就不高,以前也没读过一天书。这回知道上进了,我这个做叔的心中也是替去世的兄长高兴。不过,正因为天资不够,更需要刻苦,据我所知。你前两个月读书的时候根本就不将学业放在心上,反想着去替人帮闲,骗些银子花消。如今上了考场,知道后悔了吧?”
一句接一句,口气凌厉,好象根本不给苏木插嘴的机会。
这话说得义正词严,倒将苏木弄得一楞一楞的:“三叔,我去替人帮闲?”
木、孙二生也大觉得奇怪,同时将目光落到苏木身上。
苏三老爷面上浮现出一丝厌恶:“你还犟嘴,当初你去胡家学堂读书本是好事,可你为了每月几两银子的薪水,书不好好读,竟给人做帐房。一个读书人,给军户做事,成何体统?”
他一拍桌子,继续道:“前几日,韶先生办个补习班,本是提携后生晚辈,你要去听课自听就是。可我听人说,那些学费都是你鞍前马后地收取记帐。无论是找地点,还是招生,都是你从中筹措,老实回答我,你又得了几两银子好处,这不是帮闲还能是什么?”
苏三老爷满面的痛心:“有韶先生这样的名师,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却好,不认真读书,一心都扑在钱眼里去了,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模样,考差了吧,浑身上下,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节气?”
苏木被这一阵机关枪一样的训斥弄得不住翻白眼,想驳斥,可当着孙、木二人的面前却没办法说出口。古人最讲究长幼伦序,长辈教训你,你也只有听得,否则传出去,对自己名声却是有损失。
他只能无奈地看这木、孙两位同窗,一阵苦笑。
这是苏家的家事,木、孙二人也不好说什么,心中虽然好奇,却只能暗自摆头,都想:子乔的三叔还真是严厉啊!
苏木的白眼让苏三老爷看到,知道这个侄子对自己没有任何尊敬而言,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声音大起来,怒道:“苏木,长辈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回答我,考得如何?”
苏木又将筷子伸出去,准确地夹中一颗花生米,却不吃,只放进自己面前的碟子里,淡淡道:“三叔这个问题已经问了小侄三次,却没耐心听小侄哪怕一句回话。若小侄说这次考试稳中呢,三叔你究竟是信还是不信?如果我说定然能得本期头名案首,三叔你究竟信还是不信?”
说完话,他身体一整,露出一种强烈的自信。是的,他有这个信任,单凭那篇榜眼文,已经足够在整个保定士林里横着走了。若连区区一个头名都拿不到,那才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