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这一个月温习得又如此辛苦,可谓已经将主观能动用到极处。人事已尽到了,剩下的就是天意。
再担心,也是毫无用处,又何苦自找烦恼。
笑了笑,苏木将碗放下:“小蝶,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
小蝶:“少爷请说。”
苏木:“你能不能不要像上一次那样在考场外面等我一整天。”
听少爷提起那事,小蝶有些不好意思:“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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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等下你不许送我。”
“这又是为什么?”小蝶大为不满:“外面还是黑夜,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不怕不怕,正因为外面那么黑,你送我去后,要一个人回家,我才不放心呢!”苏木随意地说:“苏瑞声不是也要进考场吗,送的人肯定不少,到时候我随他们一起去好了。”
苏家这次还真是重视苏瑞声,去送行的人大约有十来个,就两苏三老爷也亲自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朝苏瑞声训话,提醒了许多考场的注意事项。
其他人有的人背着考篮,有的人拿着扇子,一顶凉轿也早已经等在大院门口。
苏瑞声上次因为胡家货栈股份一声损失巨大,这一个月来过得灰溜溜的,此刻被父亲一通训斥,一张脸紧张得没有血色,右手也微微颤着。
苏木看得好笑,从苏家距府学贡院还有一段路程,人家褥瑞声是坐轿子去的,自己却要腿儿着,自然不肯在这里耽搁。
就走上前去叫一声借过,挤到门口,朝苏三老爷一拱手:“三叔,这么早就起来了呀!”
这一声“三叔”却没有半点恭敬,苏木虽然脾气好,可却是个恩怨分明之人,也从来不会人情敷衍。
苏三老爷见到苏木心中就是嫌恶,眉头一皱,问:“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三叔忘记了,苏木刚过来县、府两场考试,今天是院试,侄儿也想去试试。”苏木笑了笑:“三叔也是我县的老贡生了,却不知道有何见教,小侄也好聆听教训。”
见苏木笑得淡然,苏三老爷胸中一股怒气涌起,冷笑道:“苏木,你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不是还进了韶先生的那个什么补习班吗,号称百分之百上榜。我才疏学浅,又如何敢教训你?”
说完话,一拂袖子,转身回去了。
本是一场热闹的场景被苏木这一弄,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苏木心中大觉痛快,只是那苏瑞声顿时就按捺不住,指着苏木骂道:“苏木,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被以为你现在有点小名气,就在我们面前装出一副名士才子的派头,你以为你是谁呀?不就是写了一首歪诗,得了两场第一,又拜在韶先生门下吗?哼哼,不过是一个没有功名的酸丁而已。”
“功名吗?”苏木淡淡道:“马上就是院试,考完不就有了。”
“嘿,真以为你上了那个狗屁什么补习班,真当自己稳上榜了?”苏瑞声冷笑:“别人不知道,我却是清楚的,就你作的八股时文和试帖诗能中吗,在我面前胡吹大气。”
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两篇文章扔在地上:“你自己看看,就这文字,也想中秀才?”
苏木视力极好,借着灯笼的光看去,豁然正是自己的练笔。
原来是苏木这段时间在补习班所做的作业。
按照这个时代读书人的习惯,写完的草稿得收集在一起焚烧,以示敬惜纸墨。苏木却没有这么多讲究,写了字的稿子都胡乱扔到厕所里擦屁股。
穿越到明朝这么长时间,苏木总的来说对这个时代还是相当满意的。食物都是绿色食品,滋味不错,空气也好,生活也悠闲。惟独如厕实在麻烦。解完手之后,得用树枝或者篾片去刮,太讲究技巧了,一不小心,就中招。
估计是府中有人在厕所里看到自己的习作,偷偷拿去给苏瑞声的。
老实说,这些八股文作业,苏木写的时候不怎么讲究,专一在格式和内容上下功夫,文字还显得有些粗糙。
上面也有韶先生的批改圈阅。
韶老父子什么人,严厉得即便是苏木这种大而化之的现代人也有些经受不住,作业自然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贬得一无是处。
苏瑞声一看,心中鄙夷,这个苏木,写的东西文字实在太差,就这样的人也好意思自称小才子。
可仔细一琢磨,苏木的时文文理通顺,格式严谨,除了文字,还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这让他隐约有些担心起来。
实际上,他也知道苏木今天会去参加考试。也知道这场院试对所有童生的意义,大考之前保持心态最是重要。苏木这鸟人还是有些才气的,搞不好还行了狗屎运一不小心中了。
所以,在考试之前顺便打击一下他的士气也是好的。
苏瑞声对此蓄谋已久,见到苏木,立即就将稿子掏出来,扔到他的面前,故意挑衅,以乱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