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溪地的时候,萧何对苏安说:“苏秦也在大溪地,要不要跟他告别?”
想了想,苏安说:“不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萧何,眼前这个男人明明不愿意让她见苏秦,偏偏表面大度的很,还真是口是心非啊!
飞往泰国曼谷,一路陪伴的还有徐药儿。她很兴奋,直言说要好好见识一下泰国人妖,苏安一时无语。
如果元清在这里的话,元清一定会说:“药儿,你是女人的身体,男人的灵魂,不用看人妖了,因为你本身就是人妖。
近乡情怯,温热的手指与她十指交握,她抬头便看到萧何沉静的眼神,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好像所有的话语都倾注在了那双眸子里,她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闭上了双眸。
对于苏安来说,她太累了,之前走了那么久,走了那么远,无非是在苦苦寻觅能够有一方宽厚的肩膀供她依靠,如今她找到了吗?
这些年来,她心里所受的伤痛远远高于身体上所受的伤痛,那是一种痛彻心扉,无言诉说的锥心之痛。有时候她痛得都想结束生命,一死了之了,但她却顽强的活了下来。
她的绝望,她的痛苦,她的自责,她的梦魇,都只能自己去承受,然后暗夜里舔舐着伤口。她逃到大溪地,那么拼命挣扎的强迫自己学会忘记,无非是希望能够从绝望中走出来,因为她还活着,并非只为她一个人而活。
不是没有后悔过当年的付出,不是没有感叹过命运的不公,不是没有抱怨过生活,不是没有那么迫切的憎恨过一个人,但活着的人没有权利自暴自弃。
如同木尘和木槿,他们努力的改变命运,无非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向悲惨的过去示威叫嚣。
可是过去,早就已经消失了,他们能握在手里的东西,其实只有可以看得见的现在,连未来都没有。因为过去已经破碎,而未来还很虚幻。
有些人需要满身风雨,有些事需要历经磨难,然后才能尘埃落定。
她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吗?也许、可能吧!
苏安无心的动作,仅仅是靠在萧何的肩上,却让他觉得心驰荡漾。
第一次见苏安的时候,他觉得她很漂亮。身处皇家,他见过不少美丽的女人,但是像苏安那么绝色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之所以关注她,是因为她的眼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明明受了伤,却依然假装自己很坚强。
这种人通常在受了伤之后,喜欢独自舔舐伤口,但在人前却喜欢戴着坚强的面具,假装自己很勇敢。
她的衣服很朴素,头低垂着,发丝在脸颊旁垂落,就那么孤独寂寞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然后她抬眸,最后视线跟他相撞,他的心竟然因为她的眼神好像被针刺到了一般,莫名的感觉让他微微皱了眉。
第二次见她也是在苏家,他们一起吃饭,但她却在饭前选择离席,一个人拿着空碗去厨房盛饭,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人蹲在佣人区用餐。
一碗白米饭,她却吃出了美味佳肴的感觉。她母亲气坏了,但因为有他在,所以不便发作。她母亲让她到饭桌上用餐,他看出她有些迟疑,但她还是走了过来。
他看着她,她步伐不急不缓,形态间极为优雅动人,但是坐下来用餐的时候,却又异常安静忧郁。
那天,苏菲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她低着头,吃的很开心,但她笑的时候,眼睛是不笑的,非但没有笑意,她眼眸中还溢满了讥嘲和冰冷。
他有些晃神,只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少女身上嗅出那么浓郁的悲凉和疏离感,矛盾的令人心思诧异。
他那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有一种女人天生有一种魔力,她能够让男人看到她就有心疼的感觉,跟她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动情……
第三次见苏安是在大街上,那天雨下的很大,距离上一次见苏安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被苏秦赶下车,孤零零的站在磅礴大雨里,虽然浑身湿淋淋的,但是她却在微笑,就是那样的笑容让他心头一颤,鬼使神差的吩咐林默停车,然后让元清请她上车。
但她不上车,不是矫情,不是欲擒故纵,而是因为她觉得她浑身湿透了,上车的话会把车座弄湿。
她说:“我身上湿!”
那么谦卑的语气让他下意识皱眉,手中的文件忽然再也无心阅览,给她递了一条毛巾,她说谢谢,擦拭头发的时候,她把脸庞埋在毛巾里,眼睛红红的,她以为没人看到,殊不知他在一旁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