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跟楚衍从会客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十二点了。
从元清口中得知车祸新闻,一贯冷峻的神色出现了裂缝,不过好在元清紧跟着说苏安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萧何单手扯了扯领带,一边给苏安打电话,一边走进办公室,元清会意的打开电视。
元清很有心,事先把画面刻录了下来,画面里苏安眼眶微红,看样子是之前哭过,坐在地上言语看似冰冷无情,但是却句句在劝慰那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
她哭了吗?
萧何有些发愣,电话没有打通,苏安关机。
目光落在木尘的身上,她现在和木尘在一起吗?萧何握紧手机,看了一会儿画面录像,对元清说道:“查一查夫人在哪儿?”
萧何坐车去木尘那里的时候,他望着窗外思绪漫漫。
这一辈子,他因为总统身份的关系几乎把全球都跑遍了,可是问他哪里有什么名胜古迹的话,他会觉得很怅然。
他走遍全球,却不是为了游览名胜古迹,从早到晚总有数不清的会见、会谈、宴会、谈判等着他。
他最熟悉的国家有三个。
一个是K国,一个是泰国,一个是法国。
K国,那是他的责任所在。
泰国,之所以那么熟悉,是因为三年前苏安失踪,他一度以为她会回到泰国,空闲的时候,他甚至会一个人漫游泰国街头,他一直在想:就这样萧何,再走走,说不定哪条街,哪条路,哪个咖啡店就能和她不期而遇。
如果遇到,他就紧紧的牵着她的手,对她说:“Ann,不要再玩捉迷藏了。”
她失踪三年,然后终于现身K国。
她从苏家离开的时候,他看着天空,他对元清说:“今年的雪似乎比以往要晚了一些。”
他当时在想,她今夜的飞机,如果K国提前下雪的话,她或许就走不了了,但那个时候,他清楚的看到她眼中对他的疏离,清楚的记得她眼神中的……陌生。
他不放她暂时离开,又能怎样?
法国,她在法国跟一对兄妹住在一起,关系密切。
他寻找和她见面的机会,不动声色。
获知她会去Restaurant餐厅吃饭,他提前一天来到了法国,一个人漫步在塞纳河,因为他知道那是她平时最喜欢散步的地方。
天气很冷,下着雨,他走在那里,然后毛毛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
元清举着伞走到他身边,被他拒绝了,他那时候需要冷静。
他在想,淋湿了好。他甚至在想,如果他生病了,她是不是会多看他一眼?
他竟从来不知道他还有那么幼稚的一面。
第二天晚上还是见到了,他淡漠,她比他还要淡漠,那种淡漠他知道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存在。
可就是那一夜,她手上的两道伤疤完全击毁了他的心理防线,在知道这两道疤痕之前,他甚至还恶劣的想,他是不是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将她困守在他身边一辈子。
可是面对那两道疤痕,他迟疑了,他开始感到害怕,感觉有什么东西一夕之间忽然从生命里无情的消失了。
那是她的伤疤,他的罪。
木尘说他和苏安已经订婚,说他们一直在一起。
他已经忘了最初的愤怒和绝望,他更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最后的冷静坐车离开。
那天晚上很安静,车内很温暖,天完全黑了,他望着窗外看着夜色中的法国巴黎,忽然有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难过。
他甚至担心自己会在萧然面前流出眼泪来……
他承认他无法释怀她和木尘的过去,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他就会莫名的烦躁。
他可以给苏安创建美好的未来,却没有办法抹杀她的过去。
多么悲哀的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