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不大,但是设备齐全,这里的人都很和善,没有所谓的勾心斗角,闲暇时会坐下来聊天。
苏安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腹部已经开始隆起,瞒不了诊所同事,有一次聊天问起苏安,孩子的父亲上哪儿去了,为什么没见他露过面?
苏安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已经死了。”在她心里那个人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心里还会有刺痛和悲凉感。
同事们看到苏安的眼神,却误会了苏安的意思,有些愧疚问出这个问题来。
当一个女人被人同情可怜的时候,那她的生活就会发生质地的变化,至少在医院里,又因为她是孕妇的缘故,大家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都会想方设法减轻她的工作量。
诊所女同事比较多,闲暇时最喜欢聚在一起看电视和看杂志。
她们谈的最多的就是萧何。
在各大媒体报道中,萧何出席各种慈善宴会,有政治晚宴,有商业场合,有基层视察。
他眼神清冽,但却能在各大场合挥洒自如,谈笑风生。
有几篇报道中,深夜时分皇家医院有车会进入萧家城堡,有人猜测可能是萧何生病了,但是第二天萧何总能意气风发的出现在政治大局中运筹帷幄,所以众人猜测城堡中可能生病的人是萧然。
苏安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夜间腿部开始出现浮肿和抽筋,她只能忍着,唯恐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那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很差。
杂志中开始出现萧何和苏菲参加宴会时的合影照。
当她看到他们合影照的时候,她正在医院食堂里吃午饭,明明没有胃口,可是为了孩子却大口大口的吃着,连身旁的同事都看不下去了,劝她:“真的吃不下就算了,你这样只会让自己很难受。”
她还记得当时她是这么说的,她说:“没关系,孩子需要营养。”
苏安怀孕九个月的时候,孩子很调皮,时常在她肚子里乱动,她无奈,但是却充满了柔情!
诊所妇产科的同事跟她说了预产期,她不能再一个人等待待产,为了安全起见,她请了一个保姆,方便夜里她起身难的时候,可以帮忙扶上一把。
保姆叫罗娜,三十多岁,因为宫外孕,切除过一侧输卵管,所以几乎没有再生育的可能性,婆家不满,丈夫又很懦弱,为了传宗接代,就跟罗娜离婚了,罗娜一声不吭的离开了那个家,带着满身的伤口,试图自杀,被家人送到医院,苏安把她抢救了过来。
罗娜醒来后,情绪很低落,目光落在苏安隆起的肚子上,眼神渴慕而复杂。
“我能摸摸这个孩子吗?”罗娜眼中闪烁出害怕苏安拒绝的光芒。
苏安没说话,但是却拉起罗娜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罗娜感激的看了一眼苏安,手放在上面,忽然惊喜道:“云医生,孩子在动。”
苏安笑,笑容中承载了太多复杂的感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亦是。
后来,罗娜出院的时候,她来找苏安:“云医生,我听说你要找保姆,你看我行吗?”
看着罗娜期盼的眼神,苏安温和的笑了笑,“事实上,我正想请你帮忙。今后,我和孩子麻烦你了。”
那一刻,罗娜眼中有泪花浮动。
苏安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罗娜便把脸埋在了苏安的肩窝里,然后有滚烫的泪滑进苏安的肌肤里,她沙哑着声音说:“谢谢。”
快满十个月的时候,预产期提前一星期,苏安半夜的时候肚子传来了阵痛,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在卧室里嘶哑着声音,大声喊罗娜的名字。
罗娜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奔了进来,快速拿起之前就准备好的住院用品,撑着苏安就往外走。
苏安的重量几乎都在罗娜的身上,放走到客厅的时候,羊水就破了。
苏安觉得脚步虚浮,额头沁出冷汗来。
“云岚,撑住。”罗娜焦急的在苏安耳边呼喊。
苏安神智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强打起精神,看着同样手忙脚乱的罗娜,反而安慰起她来:“别怕,先给妇产科薛医生打电话,就说我快要生了,让她提前准备一下。”
“好。”罗娜给薛医生打完电话,扶着苏安,两个女人一路艰难的出了公寓,苏安坐上车的时候,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孩子出生的很快,没有怎么折磨苏安,是个男孩,很健康。
一片迷蒙中,她看到罗娜抱着孩子喜极而泣,她终于放心的昏睡了过去。
她清醒过来后,罗娜抱着孩子给她看,“你看看,长的多好看,所有医生和护士都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苏安撑着虚弱的身体,单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庞,他的眼睛还没有睁开,身体包裹在毛毯里,睡得很熟,呼吸平稳。
长的很像萧何,尤其是眉眼。她淡淡的笑,云淡风轻,有一种看破诸事的淡定,从来不曾这么踏实过,孩子的降临,开始让她的人生完整起来。
“名字取了吗?”罗娜看着孩子,目光留恋。
“……云卿!”跟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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