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笑意暗敛,看着萧何,轻声呢喃道:“这张脸的主人,我曾经爱过他,可是现如今我怎么感觉这么陌生呢?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还是我们变得太快,到头来连自己都快不认识对方了。”
萧何说:“也许,我们都变了。”
苏安眼神恍惚,淡淡的问他:“还记得,圣诞节的时候,您在泰国对我说的话吗?”
萧何的眼神闪过一抹阴郁:“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忘了吧!”
苏安置若罔闻,沉静的说道:“我偷窃,您不在乎;我谎话连篇,您不在乎;我声名狼藉,您不在乎;可为什么对我坐牢的事情,那么耿耿于怀?我以为您是突然听到,才会难以接受,可是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萧何似是在压抑着什么怒气,话语无温:“你在泰国入狱七个月,这些年从未在人前提起过,可是那天为什么要提起?”
苏安沉默,没说话。
萧何缓缓开口说道:“我说希望我们重新开始,你害怕了,于是你开始找各种理由来拒绝我。你偷窃,你谎言连篇,你声名狼藉,这些都是你最不轻易拿出来示人的伤疤,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为了拒绝我,竟然会把你坐牢的事情说出来,我更没有想到,你当初坐牢是因为木尘……”
萧何疲惫的捏着眉心,“苏安,你入狱七个月,为了保护木尘,可以装哑巴不说话,可以在监狱里任人欺负,可以每天挨饿受冻……”说到这里,唇角扬起一抹冷嘲,“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您不会明白的,像我们这种人,伤口对伤口,寂寞对寂寞,他给了我温暖,我就会拼尽所有去报答他!别说去坐牢了,就算为他死,我也愿意。”更何况当时那种情况,她怎么能够不帮木尘和木槿呢?
萧何似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声音很轻很轻:“我明白了。”
她不明白萧何究竟明白了什么。
只是萧何不再说话,目光中没了昔日的光亮,唇角抿得紧紧的。
安静的室内只剩下两人呼吸的声音,气氛沉寂而压抑,她起身走到窗前,双手插在口袋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很冷,还可以再冷一些,只有身体冷了,心才会变的麻木,一旦麻木,就不会再痛……
有人碰了她胳膊一下,有外套递到她面前。
“披着吧!别回头感冒又加重了。”原本该是温暖的话语,讲出来却略显冰冷。
苏安回头看他,针头被他拔掉,垂在床侧,针头里还滴着药水,他衣衫单薄,拿着外套的手背上,针眼处还渗着血,可他置之不理,用一双令人难以窥探的双眸淡漠的看着她。
她双眸微闪,走到一旁的医药箱里取出一根棉签,蘸了少许消毒药水,摁在了他手背的针眼上。
两人都未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虽然低着头,但是她知道,萧何在看她,而那种不明意味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萧何声音平淡:“我们是不是要这么仇视一辈子?”这话似乎是认命了。
“我不知道。”一辈子?就像他刚才说的,一辈子太长了。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她听到萧何对她说:“苏安,我们结婚吧!”
她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些许惊愕,也许她本不该感到惊讶的!
萧何毫不留恋的抽出手,“我知道你母亲一直希望你能够嫁给我,我娶你,好不好?”
她淡淡的笑:“您为什么要娶我?”
“因为萧然?因为愧疚?因为你长相漂亮……随便一个理由都可以。”萧何自嘲一笑:“男人都受女人皮相诱惑,我也不例外。”
那一刻,苏安笑容肆意流泻:“阁下,你们这些上流人都说我卑贱,可曾经我对您的爱却低到了尘埃里,我以为只要我真心守护,有一天就会开出幸福的花儿来,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等来的不是重生,而是毁灭。我告诉自己再也不爱了,于是我真的不爱了。像这种没有爱的婚姻,您还要吗?”
萧何薄唇微抿,看苏安的样子就像她是陌生人一样。
“既然你丧失了爱人的能力,那就和我结婚吧!我们彼此折磨一辈子,幸福与否都跟别人无关!”
苏安心中浮起一层说不清楚的窒闷情绪,她抬起头,看着面前同样脸色苍白的男人,他的眼神中有种孤注一掷的执拗。
她想她是昏了头,要不然就是感冒作祟,因为她听到她对萧何说:“好,我们结婚,彼此憎恨一辈子,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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