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已经下了心要杀她,哪怕剃光顾若影头发的人不是她,顾若影也不会放过她。
而脸上的无法去除的红痕,阮绵绵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当晚她与凤长兮是一起离开的,可是直到她对顾若影动手的只有他。
阮绵绵不在乎凤长兮对顾若影如何,却想不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分明劝她要留后路的人是他,怎么他还在背后补了一脚?
怜儿见自家小姐似乎在微微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姐小姐,回神了回神了。”
阮绵绵半眯着眼睛看着怜儿问:“还有什么事吗?”
怜儿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回忆自己在街头巷尾听来的各种八卦消息:“还有就是,凤公子刚到了门口就被宫里的人叫到皇宫去了,说今日不能陪小姐下棋了。”
阮绵绵点头,刚才外面的脚步声她已经听到。而且凤长兮还刻意低低咳嗽了声。不用见到他,她都能猜到这会儿凤长兮那双狭长的眉眼中的看好戏的神情。
在凤长兮进宫的当天,凤九幽忽然也出现在皇宫里。两人在长廊上相遇,一个邪魅无双,心思莫测,一个清俊出尘,似笑非笑。
“凤长兮见过九殿下。”眉眼温和,礼节周到到无可挑剔。
凤九幽扬眉轻笑,眼底的魅惑勾人不带丝毫做作:“南郡王世子别来无恙。”
看了一眼旁边的德全,凤九幽眼底划过一丝厉色。德全忽然觉得浑身发寒,颤抖着说:“九……九殿下,贵妃娘娘病重,皇上让”
恍若天人的脸上挂着丝丝浅笑,笑意不打眼底,勾起唇角说:“本殿下这么俊美无双,不知哪里吓着德全公公了。”
德全知道九殿下与皇上不合,可是这样当着南郡王世子的面被九殿下戏弄,还是有些不忿。不过到底人家还是九殿下,体内流着皇族的血。
低着头垂着眼帘恭敬地说:“不是吓到奴才了,是奴才很久没有见到九殿下,九殿下又俊美了不少,恍若天人般,奴才震惊了。”
凤九幽含笑冷冷瞥了他一眼,也不看凤长兮,大步向御花园方向而去。
德全这才松了口气,忙对着站在旁边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凤长兮说:“世子,您这边请。”
凤长兮冲他温和地笑笑,步子优雅地往暖月宫的方向走去。德全见九殿下是真的不在那边了,才回神快步跟上凤长兮的脚步。
风和日丽,凉风习习。
阮绵绵见到凤九幽的时候,不能说不诧异。
在后院让人砌了个小池子,又从市场上和怜儿买了几条小鱼回来放在池子里养着。手头资金宽裕,没有必要不好好享受生活。
这么久以来,除了乾凤绣庄那边的生意,能不出门她绝对不出门。等到大家都忘了阮绵绵的事情,她再慢慢从众人的眼前消失。
再借着暗门的实力,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样想想,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今天她并没有穿女装,或者说已经很久没有穿女装了。要让阮绵绵慢慢消失在众人眼前,自然要极少出现。
而男装对她出行也方便,尤其是夜晚出行办事时,更加洒脱。
白皙如玉的小手拨弄着算不得很深的小池子,鱼儿们早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地逗弄,惊惶地逃开,躲在水草下,又偷偷探出头来,好奇地张望着。
清澈见底的池水中忽然倒映出一道绯色的身影,浸在水中的手指微微一紧,阮绵绵慢慢抬起头来。
对着来人微微一笑,客气疏离,礼数周到跳不出任何错误:“民女木绵绵,见过九殿下。”
凤九幽双眸沉沉地望着她,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随即唇角又挂上了邪魅不羁的浅笑。
“本殿下倒是不知道,木姑娘还喜欢扮作男子呢。”
阮绵绵含笑望着她,声音软软糯糯,恭敬好听:“民女现在一人在外,扮作男儿身比较方便。”
凤九幽在她旁边的贵妃椅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眼底神色深不可测。
视线慢慢落在男装的阮绵绵身上,见她恭恭敬敬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神色淡然地面。
他在竹林的绿荫下,她在阳光灿烂的水池边。微风刮过,白玉丝带随意束在脑后的发丝有几缕落在了脸颊上,晶莹如玉,玲珑剔透。
细长的睫毛微微垂着,遮住了那双漆黑的眼睛。凤九幽忽然记得大婚那天眼她眼底的错愕和恐惧,声音低沉:“你看着本殿下。”
阮绵绵慢慢抬起眼眸,阳光下她立在水池边,看不到半分不甘,看不到半分恨意。静静地站在那里,明眸浅笑,神色恭敬,却没有半分卑微。
心底猛然升起一阵烦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凤九幽勾起唇角,嘴角噙着浅笑,眼底神色深沉莫测:“最近可好?”
阮绵绵也懒得猜他到这里来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不过她已经厌倦了从前那种生活。即便是九殿下又如何,身为阮绵绵,她没有犯法。
张了张嘴,阮绵绵笑着说:“九殿下应该看到了,民女过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