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无奈似的,他轻叹口气,娓娓道来,“佳期之所以是这样的性子,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们的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曾有一度不太管我们,我就尽可能地宠着她、惯着她,她想要什么我都满足她……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小桐……说来话长……”
听着他一点一点诉说过往,她的心弦一阵阵颤动,尽管小桐已经告诉过她,他们是兄妹的事实,可是同样的话,从他的口里说出来,意义就好像格外不同,他居然肯把这件事告诉她。
“我其实是个很失败的人,总是自以为是地对别人好,可是到头来,都没什么好结果。”他有些自嘲地说道。
她忍去眼睫中的酸涩,更为自嘲地说,“我更是失败,你都不知道我以前有多坏,远的不提,就是在容氏的时候,我陷害过小桐好几次……”
“是吗,没有听她说过。”
“她当然不会说了,她那个傻瓜,我就没见过她那么好欺负的人!”
这一夜,他们聊了很多、很久,从客厅到卧室,“喀啦”一声,门把被落上锁。
室内陷入突兀的静默,气氛显得些许暧昧。
她根本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听到他说,“我打地铺,你睡床上。”
“地上……会很凉。”她善意地提醒他。
“没关系,我多铺一条被毯就好。”他迅速取来两床被毯,在地上铺好,拿来他的枕头,背对着她,躺睡下来,她的脚伤让他不放心,“晚上有事叫我。”
“嗯。”
她关掉了大灯,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夜灯。
偌大的双人床,还空出半边,但是她怎么都不好意思叫他睡上来,因为再怎么体贴的理由,都会让人觉得尴尬。
一连三天,胡蝶都被黎远航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脚底板的伤口很深,天气又热,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感染,可是她一点都不怕,她甚至还偷偷地想,如果她的脚一直伤下去就好了。
车祸发生的那一天是星期六,第二天星期日两人都不需要上班,他亦是没有出门,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她身边,星期一和星期二他必须上班了,但怕她一个人在家不方便,请来了一个临时佣人照顾她,又怕她无聊,他买了一些碟片回来,并且把书房的网络设置成了无线路由,让她随时可以在客厅里或是餐厅里上网,白天的事情,他一一叮咛过,晚上他则坚守在地板上,谨记医生说过的话,不让她轻易走动一步。
他体贴地照顾,在她心底里荡起了一圈圈温柔的涟漪,如果幸福是一种气味的话,那么这三天,她正被那温暖的气息包围。
只是,苦了他。
第四天早上,他的喉咙有一丝沙哑,还没有来得及关注,就在助理的电话催促下,匆忙去了公司,一连开了十几个小时的会议。
她怔怔地望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一颗心也仿佛随他离去。
她低头看着两人吃到一半的三明治早餐,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到了傍晚,他打电话回来提醒她第二天要去医院换药,她听出他好像有重感冒的迹象。
她想,他一定是因为连续睡了三天地板着了凉,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偶尔还伴有咳嗽,可是他应该忙得没有时间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