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恩师!”妖儿突然站了起来,一双灰瞳无神的眼眸正对着秦慕白,面露酡红还带一丝窘色,低头轻声道:“妖儿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妖儿想……知道恩师长得什么模样。”
秦慕白略皱了一下眉头:“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知道?”
“妖儿这双手虽然笨拙,但自从失明后,就能凭摸触摸知道一个人的长相。恩师如若愿意……”
“那你摸吧!”秦慕白轻笑一声,“我不是大家闺秀,让人摸一下脸没什么。”
“那……那妖儿就斗胆,对恩师不敬了!”
说罢,妖儿红着脸,一双白晰如玉的双手略微颤抖的伸出,朝秦慕白脸上轻轻的抚了上来。
手脸接触的一瞬间,秦慕白的心中不由得微自颤动了一下,如同轻微的电流掠过。
妖儿的一双手,略显冰凉,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在秦慕白的脸颊、鼻梁、眉宇之间摸过,就如同情人之间的爱抚。充满温柔与眷恋,饱含深情的同时又带一丝敬畏与惶恐。
当她的手摸到秦慕白唇间时,秦慕白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心中居然有一丝吻那手指的冲动。
忍住了。
凝眸一看妖儿,秦慕白发现她面带三分激动、三分羞赧、三分惶恐,还有一分暧昧又陶醉的微笑。
“恩师,你长得好俊美啊!”妖儿放下手来,有点尴尬的捏成了拳头,低下头轻声道:“怪不得那么多姑娘喜欢你呢!如果妖儿的眼睛没有瞎去就好了。”
秦慕白轻咳了一声,呵呵的笑道:“男儿无丑相,长得丑与美都没关系。好了,我扶你回房歇息。”
秦慕白的笑声打破了尴尬,妖儿也咯咯的轻笑两声,点点头,让秦慕白托着她的手肘,往卧房而去。
片刻后,秦慕白骑上马,披星戴月的奔驰在荒野山林小道之中,直往吴王府而去。
虽然已是子时半夜,吴王府却正热闹。李恪已经下了令,征调王府中一半的兵马,一起去绛州。再加上秦慕白带来的一百名百骑将士,众军士正在整点营帐马匹装载粮草军械等物。
沉寂了大半年如同一滩死水的吴王府,终于有了动静。上至李恪下到一名普通的仆婢,都满怀激情干劲冲天,气氛十分热烈。
“慕白,你总算是来了!”秦慕白刚一脚踏进王府,就听到李恪叫他,还对他大步走来,“你干什么去了?这时候才来!这整点兵马的事情我可不善长,你快来帮忙!”
“行,我马上着手准备!”秦慕白呵呵一笑,“殿下,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么晚了也没陪着娇妻美妾去歇息,却在这里亲自打理杂务!”
“说什么呢?”李恪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嘿嘿的低笑,“我这憋了大半年总算可以出出透口气,心里激动啊!”
二人刚聊了几句,旁边传来一个深肃的嗓音:“殿下,户部调拨来的救灾物资与军需器械等,都已清点完毕并登记造册。请殿下过目签记。”
秦慕白转头一看,一个五短身裁身着红袍的中年男子,正眼神炯炯的对李恪拱手而拜。
“好。辛苦你了。”李恪接过笔签了押,又道,“慕白,我给你引见。这一位就是吴王府长史权万纪,权长史!权长史,这位就是百骑使,秦慕白秦将军!”
“幸会,久仰!”二人拱手见礼。
权万纪正眼打量了秦慕白一眼,严肃的脸上略微露出一丝笑道:“久闻秦将军大名,原来如此年轻俊朗,凛然虎躯一表人才!”
“本将也屡次听吴王提起长史清名,着实仰慕。”秦慕白也笑答道。
李恪可是很怕这个权万纪的。秦慕白可是不止一次听他提起,说权万纪博学多才精熟于吏治,将王府的大小事务料理得清清楚楚根本不必李恪操心,是一个难得的好帮手。但性格脾气就像一头老犟驴,认死理。
权万纪听了皇帝的旨意要辅佐李恪并匡正他的得失,于是,李恪稍有一点失德或是不妥的行为,他立马义正辞严的犯颜直谏加以督劝,一点也不给李恪这个王爷面子。
李恪也素来比较尊重权万纪,有时被激怒了还不敢跟他对着来。否则权万纪要是捅到皇帝那里,定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李恪对这个权万纪是又敬又怕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