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采清理完后院的不速之客，回到东边侧院时，看到满地都是血迹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主屋内亮着灯光，他心中稍慰，正欲推门进去，忽然想到什么，一抬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下来，塞入怀里。

房内并没看到公子，只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阿采在屏风之中，看到泡在药浴内上，正合眼休息的顾尧之。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男人睁开眼睛，锋利锐光和犹且残存的杀气将他眼眸染得极其明亮，便是阿采看到，心中也微颤了下。

男人望着他，冷冷发布命令，“传令下去，江湖追杀，徐小商。”

阿采垂头，“是。”

男人望着他的视线变得温和了一些，问道：“她呢？”

阿采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说的是谁，连忙道：“好着呢，我把她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公子尽管放心。”

“她吓坏了吧？”

想起临走之前，被那女人扯住衣袖，阿采脸上难掩厌恶，嗯了一声，“还好，现在已经安静了。”

一点也不愿意多说。

那个只会吱吱喳喳的蠢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今天若是被人捉到，她绝对会变成公子的软肋！

一想到高高在上的公子会因为她受到伤害，阿采的心就像是在炉火上烧。

阿采看着浴桶内变成红色的水，很是痛心，轻声道：“公子，再换一桶水吧。”

男人眼眸缓缓合上，“……好。”一身的血气，先养养也好，免得吓坏了她。

顾尧之这一睡，昏昏沉沉，直到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他睁开眼睛，看到窗棂上映着的天光，这才意识到，竟是已经睡到了第二日午后。

身上的伤口已被妥善包扎，昨夜一战，内力几乎消耗八成，故而非常疲惫，睡了一觉之后，精神恢复许多。

他亲自下床开门，见阿采正站在门外。

“公子，陛下身边的秦观中郎将求见。”有外人，阿采的礼仪端正得无可挑剔。

顾尧之抬眸，果不其然，看到秦观站在廊庑之外，对他拱手行礼。

“何事？”他淡淡问了一声。

秦观想，看来昨夜，右相府中的仇家也不过如此。

右相只是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清冷如故，并不像是受了重伤。

若他知道，昨夜顾尧之对阵是浩气盟排名前五的徐小商和逍遥宫武功高深莫测的少宫主言襄，只怕下巴都会跌掉。

“不知风仪郡主，可在贵府？陛下关心郡主安危，特派在下前来迎郡主回宫。”

其实陛下一点不担心郡主安危，就怕她玩太野了，从京城溜出去，那可就不妙了。

顾尧之看向阿采。

阿采……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额……”

糟糕哎，她似乎还在那石屋里关着呢。

现在是冬天，那石屋其实是秘密地牢，又在地下，应该很阴冷。不过只冻了一个晚上，大概，是不会死的吧？

阿采有些心虚地想。

顾尧之见他如此，眉头微蹙起来，问道：“你将她藏在哪里？”

“荷花池底下……”阿采垂着脑袋，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哪里？”

见公子脸色沉下来，阿采不得不抬高声音，“荷花池底下！”

顾尧之：“……”

“当时情况很紧急，只有那里最安全。”阿采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救她一命已经很够意思了好么？不然昨天晚上收的尸体里面就该多她一具女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