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才跟我呆了小半天齐王就变得聪明了,居然还能在临分手时想起这茬来。
“大丈夫说话,驷马难追,我就算不在京都,我家右相大人也一样啦。他会帮我履行诺言的,你放心!”风兮兮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
齐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冷声道:“你最好记得。否则天涯海角,本王绝不会饶过你。”
做好事不留名不符合本王的作风,危言胁迫——才应该是本王的作风。
平白无故为啥帮你?本王这么邪恶、凶残的人,绝不会做没好处的事儿。
不想让她去和亲?
嗯,是真的不太想,那样太掉价了,晋朝江山的安危都系在女人裙摆间,呵呵,姬元修不嫌丢脸齐王嫌丢脸。
但是吧……内心里也有点隐晦的,想要真正帮助她的意思。
也算是……不辜负西山那晚,一起谈心喝酒的情谊。
不过这种别扭的心思,齐王殿下怎么能讲得出来呢?
堂堂七尺男儿,像个女人似的叽叽歪歪会要命的。
借口推到月儿身上,倒是不错。
……
风兮兮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亮得有些不详,竟像笼着一层血色的光。
她一个人行走在空荡荡的街上,风从身后吹来,呜呜然的,也带着不详之意。
她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像是暗夜之中,有只鬼在后面追着她。
气喘吁吁跑至江宁侯府,觉得门前悬挂的那两盏灯笼都比往日惨白。
不知为何,她心神不定,手放在门上方欲拍门,就见大门竟就这样悄无声息被她推开了。
本来就没锁,不过是虚掩而已。
风兮兮溜进门内,发现偌大的顾府中,灯火通明,但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风卷枯叶,呜然而啸,安静得像片鬼蜮。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拔腿朝顾尧之居住的院落跑去。
月亮自东天升起,缓缓爬至中天。
月色如霜,落在早已干枯的花藤架上,像是落了一层雪。就在那层皎若白雪的月色之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
她衣衫轻薄,削肩瘦腰,凛冽夜风吹拂着竹制花架簌簌作响,她站在上面,衣袂飞扬,看似要随风而去,却又始终稳稳的,像只柔弱的蝴蝶傲然不动,体态极尽风。流妍魅。
她脸上以白色轻纱遮面,虽然看不清楚容颜,但就如陋室不掩明珠之辉,那种冰雪之骨,倾城之姿,一双眼眸,就足以淋漓尽显。
少女静静看着对面廊庑之下刚刚沐浴完毕,一身月白单衣,赤脚站立的青年,微笑起来,“师叔责怪的是,是言襄冒犯。”
听她声音,青稚娇嫩,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言襄进入这晋朝国都也有两日了,却一直未来拜见师叔,心中也很不安。”
顾尧之眼眸淡淡扫过对面的屋脊。
圆月东升,屋脊之上一东一西各站着一个白衣人,腰间有剑,手里有笛,正是逍遥宫的人。
想不到不过区区三人,就敢夜闯顾府,莫不是因为他的声名都在朝堂之上,以至于江湖中的这些后辈,觉得对他冒犯些,也并无所谓?
泠泠的脆响刺破夜幕清寂,少女头上的金叶子映着月光,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茉莉脸色苍白,手捧一柄乌黑的长剑,默不作声奉至顾尧之面前。
言襄笑了起来,“师叔,我好意来拜访,竟是要以剑待客?”
茉莉冷冷回应:“顺主人之请,从正门而入,那方是客。不请自来的,非敌既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