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兮兮冷哼一声，“这话你该对你爷爷说，对着一个陌生的小姑娘搂搂抱抱，我不要脸他要脸？小心我告他为老不尊哦！我都还没追究你们家对我造成的精神损失费呢，你叨叨个屁！”

两句话噎得宁溯差点又喘不过气来。

风兮兮见他一直在屏风后并不进来，知道这少年还是在意男女之防的，既然他在意……她就更加无所谓了啊。

“我饿了，乖孙儿快去给祖母拿点心过来。”

“你做梦！”

“哦？真不去？要不，我这就告诉你爷爷，你想趁着我洗澡的时候进来给我搓背？”

宁溯险些晕过去，“你你你……”你还要不要脸！！

“——快点！我要那个黄桃酥！再不动我立刻喊人了哦，你知道你爷爷的耳朵可并不聋的……”

宁溯牙齿咬得个蹦个蹦响，铁青着脸撞门出去，片刻之后，果然托着两盘点心进来了。遮着眼睛，把点心放在屏风内的矮几上，他自己重新回到屏风外。

风兮兮啃了一块点心，又叹了口气，“这水凉了。”

屏风外传来少年森然的声音，“你别太作死了，否则我现在就弄死你，其余的都别谈了！”

嘛，毕竟是年轻人，火气旺，这就沉不住气炸毛了？

“你激动个什么劲？我是说水凉了，我不洗了，要起来了，你有意见？还是终于想通了要给我搓背？”

宁溯：“……”

风兮兮心情甚好地从浴桶里出来，浑身香喷喷的，肚子也饱饱的，简直不能更满足。

宁溯只听得从屏风内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紧跟着是悉悉索索的衣料声响，还伴随着少女怪里怪气的哼唱。

他心里像是烧着一把火，始终无法镇定。朝外走了几步，在花梨木的圆椅上坐下等风兮兮。

羊脂蜡烛摇曳不定，房内烛光点点，像是一片海洋。他知道这是祖父点的，因为他的祖母，喜欢光亮。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祖父居然始终没有忘记，心中最惦念的，居然还是阿笙。据说人年老之后，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会渐渐淡忘，然后重复的活在那些重要的瞬间，一遍又一遍。

宁溯漫不经心地等着，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屏风。

那是白绡纱的屏风，上面黑色水墨勾画着大海，波涛，云雾，山峦。这些都是他很喜欢的，跟东海中的家乡一样令人亲近。

可是此刻，屏风之上，赫然映出少女纤细窈窕的身体曲线。侧脸弧度美好，凌乱的长发散在修长脖颈间，顺着脖颈往下便是……

宁溯一张面孔蓦然涨得通红。

他是长歌楼管事，虽还是个少年，这世间各式各样美好的女子已见过不少，一颗心已练得面临美色波澜不惊。

可是再也未料到，他素日引以自傲的平淡心境竟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打破了！

屏风对面的少女丝毫无觉，唱着歌慢悠悠地将衣服扯上肩头，而后胡乱扯过一条软巾来擦头发。

宁溯像是被蛇咬了一般狼狈地别过头去，尤觉得不够，紧紧闭上眼睛，心跳如同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