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咬着，扑打着，蹂躏着……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直到那封信上沾满风兮兮斑驳的口水，她才把信封弄开。

撕信封是个技术活啊。若说是撕信，风兮兮四爪并用简直堪称是猫肉碎纸机。

但是撕信封不能碰到里面的信纸啊……

风兮兮喘着粗气四脚朝天躺在那封信旁边。

——喵了个咪的，太不容易呜呜呜呜……

为什么身为一只猫要做这种事情？简直丧尽天良好么！！

“既然已经弄开了，那就开始念吧。”

男人从一堆文书中抬起头来，冷漠黑眸淡淡瞟了她一眼。

风兮兮：“……好……”

——马丹！

本喵就不能歇一会儿么？万恶的奴隶主！！

她在旁边撕信封撕得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人端然而坐，神情平淡，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你搭把手会死啊！

风兮兮本来还觉得鸿雁传书是件很美妙的事情，现在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对眼前这封信产生了深深的憎恶。

写毛信！不懂得用意念交流么！意念！

就见那只黄花肥猫垂着脑袋趴在书案上，又费了点劲，把信纸从里面叼出来。

仔仔细细地用爪子摊平了，一屁股蹲在上面，瞪着大大的猫眼从右而左，从上而下看过去。

“……兄见信如晤，上次晋阳一别久不见兄，愚弟甚是牵念……”

“齐地之事国情法理之中，弟都当助兄，吴贼……唔唔……”

“遣人追捕，但……杳无踪迹，嗯……十之七八已逃往北秦……”

“……唔……天寒，兄当加衣……”

毛茸茸的大脑袋摇来摇去，少女的声音颇为清甜。一路念得磕磕巴巴，停停顿顿。

风兮兮恼羞成怒，若不是此时一张长满绒毛的猫脸，只怕已经连脖子带脸都涨红了。

她啪的一爪子拍在信纸上，圆滚滚的脑袋往旁边一拧，“不念了！”

“怎么不念了？”男人说。不知是不是夜幕深沉，烛光明亮的缘故，他眼睛较之往日亮了很多。

自风兮兮开始读信，他视线便离开了案上笔墨，以手支颐，一眨不眨的望着风兮兮。

风兮兮正因为撕信封的怨怒，读信不认识繁体字的懊恼而负面情绪满满，见他还死死盯着自己，立刻炸毛。

从书案嗖的一声跳下去，圆滚滚的小身子消失在夜幕深沉的门外，“本喵心烦，要出去吹吹风。”

“——我说了让你出去么？”男人手指轻轻敲着书案。

肥猫本已经要消失的身影立刻僵在原地。

“回来。”

圆滚滚的大脑袋从夜幕外的门边探了回来，风兮兮两只肥胖猫爪勾着房门，琥珀色的大眼睛盛满哀求。

“我想吹吹风……”

“不准，过来。”

禽兽！

肥猫不情愿的，一步三挪的，重新蹭回房内，蹲在门口，惆怅地望着远方。

顾尧之用两根手指捻起信纸上没被风兮兮口水沾染的地方，问她，“你跟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风兮兮眨眼，“术业有专攻，右相大大你让一只猫读信，实在是强猫所难。”

说着，翻了个白眼，借以表达心中深深埋藏的不满。

“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不识字？”

一句话仿佛踩了风兮兮的猫尾巴，她立刻跳了起来！“你才不识字！”

人家一个受过多年义务教育上通天文下通地理还画得一手好漫画的萌萌软妹，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文盲猫了？

——不能忍！

她用力的挺起小胸脯，“你见过识字识这么多的猫么？？现在，就有这样的一只天降奇猫蹲在你面前，但是！你却不知道珍惜，等你失去的时候，你才会追悔莫及。上天若再给你……”

“够了。”男人摇着信纸淡淡打断她，“你不识字没关系，爷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