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齐王宫内找些活血化瘀的药来,现在,马上,要最好的,快去快回。”
刘甲心中一惊,本想问,“谁受伤了?”
再一想,他们今夜动静闹得那么大,谁受伤了也跟他没关系呀,这都是人家闺阁里的乐趣。
他心塞塞的,垂手闷声道:“属下这就去办。”
大殿门重新关上。
月光透窗照耀在宽大的雕花木床上,上面披头散发坐了位姑娘,小脸通红,像是肿了一般,一双眼睛雪亮雪亮的瞪着风兮兮。
风兮兮冷哼了一声,满心烦躁,“怎么了?还怪上我咯?那个老道士在哪儿?换过来换过来,劳资一刻都不能忍!赶紧换过来你给劳资滚蛋!”
少女哈哈大笑,“老道士?别做梦了,朕说什么你都相信,哪天卖了你你还在帮朕数钱!根本没有什么老道士!”
风兮兮一怔,“你骗我?”
少女不笑了,冷冷瞅了她一眼,“骗你又能怎样?骗你的事情又不止这一件?”
风兮兮脸色霍然变了,怒吼一声,“妈的,劳资跟你拼了!”
八月十四,刚过午时,天上就淅淅沥沥落下雨来。
齐相粟荣有点烦恼。
他的大舅哥……不,未来的大舅哥,居然大驾光临来到了齐国,简直令整个齐国都蓬荜生辉啊!
粟荣的一颗心立刻完全被这件事情占据了。
要好好款待右相大人,不说宾至如归吧,起码也得累加点好感。
这样日后他去顾府求亲,大舅哥想到他就会说,“粟荣啊……是个好青年,可堪良配,就把诺诺许给他吧。”
——呵呵呵呵,想到简直能从梦里笑醒啊。
为了这个目的,自从请了右相来府上之后,粟荣一夜没睡好,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取悦这位大人。
至于齐王殿下的中秋宴,那是什么玩意?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年年都要弄,今年省下也不算什么,就当为姬元绍那个蠢货积福了。
至于陛下……陛下忽然出现在齐国王城的原因,粟荣当然能揣摩到几分。
但是陛下没开口之前,他不是也得跟右相大人通通气嘛……要齐心协力,共同为陛下分忧。
齐相府,后庭海棠花架下,一张石桌,两张圆凳,一壶清茶。
粟荣望着只饮了一口就放下来的霁雨晴明茶,小心翼翼的问,“可是不合胃口?”
对面男子淡淡道:“茶很好,只是我向来不惯饮茶,不必费心。”
想是一路行来颇有些周折,男子脸上略有一丝疲惫。
作为大晋朝权可通天的右相,他身上并没有咄咄逼人的威严气势,平静之下自有不动声色的从容淡漠。
粟荣昨天已连夜调来关于顾尧之的各种档案记录查阅,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没有头绪。
各种官方民间的档案中,各种或隐晦或直白的阐明,右相大人他心胸狭小睚眦必报凶残凉薄灭绝人性。
至于他的喜好?他富可倾国,要啥有啥,没什么记录在册的喜好。
如果硬说有的话,那就是传来传去传的真真假假满城风雨的爱好男风。
嗯,从帝都来的隐晦线报说,陛下跟右相,可能,大概……咳咳。
所以这次右相大人亲自护送陛下前来?
可粟荣是个聪明人,还未成为顾家的女婿之前,他是不会随意关心大舅哥的感情生活的。
算来算去,只能在吃喝上下手。
粟荣很是惆怅,想他如此聪明绝顶的人,怎么到头来想的计策与那些世间的庸碌凡夫一模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