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并没有如她所愿的玩你猜我猜的游戏,而是……一把抓住她的手,也不知怎么的,握着她的手臂往前一压,风兮兮整个人狗啃屎似的跌倒在车厢里。
鼻子压地,一阵剧痛,能感觉到一股热热的液体顺着鼻孔流出来。
风兮兮暴怒,“你作死!”
车内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外面的车夫,“公子!”
车帘撩动,斜阳的余晖淡淡照耀在马车内,照耀在车门旁侧坐的人脸上。
风兮兮的怒目在一秒钟之后彻底瓦解了。她呆呆看着那人,内心被汹涌澎湃穿流而过的草泥马所占据着。
卧槽,这是幻觉吧……这一定是……幻觉吧……
听到动静朝里探望的车夫亦是一脸呆滞:这是幻觉吧?公子的马车里,有一个女人?还是个……很漂亮的,很勾人的女人?
车夫老脸红了红,很是迅捷地将车帘放下,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
风兮兮抬袖子擦鼻子下的血,顺便想不动声色的擦掉脸上的胭脂还有嘴上的口脂。
她本人在无人认识的情况下,并不介意办女装开心下,但是在有熟人,尤其熟人还是死对头的情况下,心底就不由自主的,与姬元修一起,生出一股子同仇敌忾的劲头来。
绝对,不能被这黑心的家伙看笑话!
她擦啊擦啊,寻思着快擦干净了,一低头,看到自己的袖子,内心涌出无法言说的悲凉。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不是仇敌见面,你发现自己没枪。而是仇敌见面,你发现自己穿着女装。
事已至此……
风兮兮深深吸了口气,拿出记忆中姬元修的派头来,静静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面容俊美,眼眸漠然,除了最开始见到她的刹那,脸上有些许的波澜,之后便是一片平静。平静的,就像个面瘫。
没错,这人正是大晋朝所谓的第一美男子,心黑手辣冰山脸的右相——顾尧之。
“你不是在灵泉山么?怎么又跑到徐州来了?”风兮兮问。
潜台词,你是朕的右相,你装病翘班也就算了,居然还翘班跑到徐州来旅游,你皮痒了吧?——扣工资!
“你呢?”男人淡淡朝她看过来,一开口,就这两个字。
风兮兮被他冷漠的态度惹毛,一翻白眼,“关你屁事!朕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男人默了默,起身要出去。
风兮兮心念一闪,快速拉住他,“你干嘛去?”
男人目光扫过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一本正经说了句,“男女授受不亲。”
风兮兮:“……”
我擦你大爷!你不知道朕是男的,眼下扮作女装只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么!
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憋屈,“你不能走。”
笑话,大奸臣发现皇帝下落,猜猜他会怎么做?一转身,召唤他的刺客军团过来,快过来杀皇帝捡掉落啦!
死也不会让他离开。这样有人刺杀自己,好歹死前也要赌上姬元修的人生,拉个垫背的!
……
晚风吹过梧桐树叶,南边天幕飘来一大片黑沉沉的乌云,遮住夕阳金色的余晖,又要落雨了。
脂砚斋后门豪华马车中,两人相对而坐。
不同的俊美容颜,一个冷漠,一个傲娇。相同的是,脸上都挂着阴沉的表情。
身穿红色广袖,一张面容惊艳得雌雄莫辨的男人抬了抬眼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冷漠男人面容丝毫不起波澜,“臣不敢。”
“不敢?哼!”妖娆的男人垂眸思量了片刻,抬起下巴,用一种高傲的,赏赐的语气道:“罢了,朕给你个机会。”
冷漠的男人依然冷漠,既不好奇,也不询问。
“顾卿,你这样,朕很难继续再讲下去。”会不会聊天,你到底会不会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