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浅晞得到消息时,买了一束白菊,带着一壶小酒,乘着良驹来到了陈府,彼时,陈府已然一片破败,昔日的雕梁画栋变成了一堆破败的残垣断壁,蛛丝结挂,好不荒凉惨淡。
浅晞叹了口气,这里不过过了一个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她来到后山,找到了陈景致的墓碑,陈景致的墓碑很是简单,不过是立着一块木头,上面刻着陈景致的名字,便是这块木头,将他隔绝在了黄土之下,所谓天人之隔不过如此。
她将那束买来的白菊置在他墓碑前方,倒了一小杯酒,洒在黄土之上,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话,“你向来好整洁,如今,却只能覆在这黄土之下,你可会懊恼?”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倒了一杯酒洒下,“你向来喜欢听丝竹管弦,喜欢听小曲儿,也不知那里可有人陪你夜半笙箫?”
她又洒了一杯酒,继续道,“如今,端王已倒,虽然他没办法下去陪你,但是诏狱只会令他生不如死。我们相识一场,你对我不薄,几番搭手帮忙,我亦铭记于心。如今,我这一番,也算勉力报了你这一场这知音之交了吧,愿你可以含笑九泉……”
说完,她拿起怀里的短笛,简短的吹奏了一曲,曲调悠扬哀伤,她吹奏完毕后,自嘲笑道,“又让你见笑了,我的短笛平日里只是用来联络墨袖楼的人,其实吹得并不是很好,若是你在,恐怕又要取笑我了。”
她叹了叹,静默了许久,才将那壶酒水置于他的墓碑前方,缓缓道,“山高水长,就此别过,陈景致,再见了……”
说完,她爬上马背,拉过缰绳,挥起手中马鞭,瞬间空中扬起一阵黄沙,她的背影便瞬然消失在远处。
她不知道,她离开的瞬间,便有人走了过来,看着墓碑前的白菊和酒水,皱眉道,“墨袖楼?原来,连你的身份都是大有文章么……”
说完,那人拿过那酒水,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那酒醇香扑鼻,酒味苦涩,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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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晞策马一路东行,她的身后,黄沙漫漫,墨逸等九人骑马跟在身后,为首的墨逸问道,“主子,这回我们是要回大蔚了吗?”
浅晞声音响亮有力,答道,“对,我们回大蔚。大觐,我们还会回来的!”说完,她再扬起马鞭,顿时将一群人甩得远远。
一群人跅弛不羁,驰马快速地跟了上去,大声喊道,“主子,等我们。”
倒是畅快淋漓。
几人骑马披星戴月走了近一个礼拜,终于来到大觐都城扶风,浅晞拿着印信,进城门,过宫门,入大殿,一路长驱直入,均是畅通无阻。
她一只脚刚踏入大殿,便有几人欢天喜地地围了上来。
“晞妹,你回来了!”这一声柔和平缓,带着不易发现的惊喜,这是她温文尔雅的太子哥哥凤轼。
“傻晞,可算给哥哥们滚回来了!”这一声懒懒散散,连贬带怨,是那自小喜欢和她作对的三哥哥凤澈。
“晞儿,太好了,你回来了,便有人陪我玩了!”这一声娇娇柔柔,声音酥得让人骨子都要软了,定然是她那第一美人姐姐凤浅芸。
一时之间,三人齐齐拥来,将她上下的打量着。
一个柔柔道,“晞妹,一别数年,如今已是亭亭玉立,长成了大闺女了。”
一个生硬怼道,“傻晞,看看,去闯什么江湖,看看,都黑了,还是以前白白胖胖、圆圆滚滚的样子比较可爱。”
一个柔婉道,“晞儿,别理他们,来告诉姐姐,外面是不是有很多特别好玩的?”
瞬时间,她的身边叽叽喳喳,嘈杂得根本停不下来,但是一言一语,都是掩藏不住的关切和示好。
蔚帝凤戊尚一夫一妻,因此,后宫仅有皇后一人,而今他们兄妹几个均为同母所出,是以关系更为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