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齐国的左相安向山清醒过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竟然是那位凶悍的神医鱼机子,大模大样的坐在他卧室中方桌旁的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
此时,鱼机子的黑纱已经取下,展现出来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并不是多美,有些偏瘦,那双黑翟石般的眸子里深不见底,冰冷的让人不敢直视。
见安向山醒过来,鱼机子淡然道:“醒了?难得你对你闺女这份心思,听说安小蛮的娘亲刚刚过世,怨不得这孩子病的这么重!我这个人最是心软,就看不得孩子受苦,今日我能救她,说明我和那丫头有些缘分,以后,她就是我的徒弟了,这段日子,我就留在相府,教她些强身健体的法子,也调教一下她的性子,免得以后被臭男人们欺负了去!”
鱼机子说完,将茶杯向桌上一放,起身便向外走,等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傻呆呆的左相大人道:“对了,我最不喜欢被人打搅,你后院的翠竹园便是我歇脚的地方,还有我教导徒弟的法子不许府中的人说三道四,不然,我就割了他的舌头,连你也不例外!”
鱼机子说完,这才径自推开门走了,也没有给安向山关门,冷风呼呼的从门口刮进来,吹到安向山的脸上,他却丝毫也不觉得冷,因为这位大齐赫赫有权的当朝左相,已经彻底石化了!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左相大人算是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了,自从鱼机子住进相府,除了过年时见了一面,他已经又有进一个月没有见到女儿安小蛮了。
因为鱼机子的一番训话,左相阖府上下的人谁也不敢跨过直通翠竹园的那座小桥,连送饭的丫头每次都是把饭菜放到小桥一旁的凉亭上,等安小蛮自己过来取。
左相大人实在想女儿,便偷偷躲到一旁的假山后,远远的看上一眼,眼看着七岁的安小蛮从日日啼哭,变得表情平静,到后来,白净小巧的脸上居然有了笑意,安向山这才算是放下了些心思。
等到鱼机子走的那天,左相大人特意向齐武帝告了假,窝在府中哪儿没去,前头听鱼机子刚跨出府门,安向山后脚便跨进了翠竹园的大门。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等待他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儿,却是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将他扑捉野兽一样紧紧网了起来!
安向山没有料到这凶狠无理的鱼机子走了,居然还留下后手对付他,多日来的隐忍让他勃然大怒,他一边奋力撕扯着大网,一边怒气冲冲道:“变态的死女人,烂尼姑,活该你被别人骗,弄得一辈子做不成良家妇女,也当不了得道高僧。你更不会有人喜欢,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本相咒你死了不能投胎,甚至连鬼也做不成!”
等骂完,也从网中挣脱出来,安向山喘了口气,刚要举步上前,却见面前已经站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只见鱼机子依旧是一身黑色纱衣,正神情淡漠的牵着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安小蛮,两双黑亮亮的眼睛齐齐盯着他看。
安向山没想到鱼机子去而又返,刚刚他才说了人家一些不好的话,指定是被人家听到了,他忍不住轻咳一声,脸上有些尴尬。
未等安向山开口,鱼机子淡漠的声音响起:“小蛮,看清楚了,这就是今天师傅教你的东西,男人都是有两面性的,他一面可以是你慈祥和蔼的父亲,一面也可以是吃人血肉的恶魔,以后你的眼睛要擦亮些,可不要被流于表面的东西给欺骗了!”
安小蛮看着狼狈不已的父亲,眼睛中闪过几抹深意,接着她便咯咯的笑起来,声如银铃,煞是好听!
听到安小蛮清脆愉悦的笑声,安向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的女子,他眼中露出复杂之色,接着,便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出了翠竹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