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爱,是不敢爱。
那样的疼,这一辈子有一次就已经足够。她真的真的,再也不想去触碰。
杜维郁大概是听到了车子响。乔安正在大门口和徐嘉洛道别的时候,突然见面前的男人礼貌地朝自己身后颔首:“伯母。”
她一愣神,手一松,原本在她怀里挣扎的团团“吧唧”一声掉到了地上。它大概也是被摔疼了,哼哼了两声就飞快地窜进了大门内。乔安一扭头,就看到自己的母亲笑的异常开怀:“徐医生,你好。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还送小安回来。”
“应该的。”他回答的很自然,“上次答应伯母早点送她回来,这次大概又失言了。”
“年轻人就该多交流交流。”杜维郁笑眯眯地说,好像根本忘记了刚才是谁催乔安回家,“倒是小安,没有给徐医生添麻烦吧?”
乔安眼看着自家娘亲说话越来越不像样,忍不住出声提醒:“妈。”
“不会。”徐嘉洛看她一眼,眼中笑意隐隐,“哪里会有什么麻烦。”
只有乔安,对他的配合觉得很头痛。
走神间,徐嘉洛已经把钥匙递还给她,当着杜维郁的面附在她耳畔低声叮嘱:“回家就快点清理一下伤口,小心感染。”
姿态亲密的让乔安浑身僵硬。
杜维郁笑吟吟地别开了眼,分明就是中意的很。
“谢谢。”乔安接了钥匙,朝后退了一小步让自己和他离的远一些,不料脚下不知道有什么时候掉出来的小石子儿,正好硌在细细的鞋跟上,绊的她重心不稳,朝一侧一崴。
徐嘉洛的手及时而恰巧的赶到,一把托住了她前伸的手肘。
活生生的暧昧狗血剧啊……乔安站稳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头看自己的母亲。
不料,杜维郁却早已悄悄的进了门。
她有些气恼地站好,松了他的手:“谢谢你了徐医生,不过……”
他疑问地挑着眉,等她接着说。
乔安却哑口无言。
说什么?说我们之间没有那么些暧昧,您可以不要在我母亲面前这样子么?说您现在的表现很像是……做给岳母看的么?
别说她摸不准徐嘉洛想什么,就算是摸到了,他没开口的时候,她能说么。
脸皮薄就这点不好,真憋屈啊。
目送着乔安进了家门,徐嘉洛才摊开自己掌心的车钥匙。这是刚才乔安塞到他手里的,让他开车回家。
小巧的钥匙,上面还栓着一个毛绒绒的玩具,像团团一样。
他不由地抿唇笑了笑,手指尖好像都能察觉到属于她的温度和味道。
清淡的香水味道,内敛而自然,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刺鼻。连他这么挑剔的人,都无法对她做出任何负面评价。
徐嘉洛拉了车门上车,手指却顿在了方向盘上——
究竟是无法?还是……不愿?
刚才在乔妈妈跟前说话的时候,分明就是心甘情愿的附和。
他捏着钥匙,脑海中却想到了那本日记。
日记里说: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月牙,快乐仿佛随时都会溅出来一样;
她懊恼的时候会握着拳,瘪着嘴,眼里眉间都是哀怨;
她哭的时候很倔,眼眶红红的蓄满了泪,就是一声不吭,生怕被别人看穿她强撑的骄傲。
可是在他的眼中,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受到什么样的震动,乔安都是那样一副表情。
宛若古井,平静无波。
乔安进了门,一见坐在沙发上的母亲含着笑看自己,就有些不耐烦。她没好气地抱怨:“妈,您能不能别用那样的眼神看徐医生?我真的很尴尬的。”
“我看徐医生也不是没意思嘛。”杜维郁笑着,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来,过来坐。”
她蹭过去。
“人好,有能力,看言行举止也像是好人家出来的孩子,有礼貌。妈看着对你也不错,试试看又怎么了?”杜维郁教育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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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气无力地回答:“他可是我的心理医生。妈,我可是什么都跟他讲,比如什么小心眼儿啊公司烦心事儿啊,在他眼里我肯定就是一个小心眼儿爱抱怨的人,您啊还是省省吧。再说了,我可不愿意让男朋友这么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事儿。”
“怎么说话呢。”杜维郁板了板脸,“知道又怎么了?正因为知道了,还会喜欢你,那才是真的喜欢。听妈的话,试试。”
“不。”乔安直截了当的拒绝,“人家徐医生有女朋友。”
杜维郁扑哧一声笑了:“小安,在你妈跟前你还想撒谎啊。有女朋友大半夜送你回家,还不被女朋友剥了他的皮。再说了,看他跟我说话那强调,不像只是应付。”
乔安快哭了,只好转移话题,扬声朝楼上叫:“乔瑄!乔瑄!”
“别叫了,没回来。”杜维郁插话,“说是不回来了。”
她反抗:“为什么我哥不回家您一点儿都不担心,我晚点回家您就来电话催?”
杜维郁一瞪眼:“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哥在家里我还嫌他碍眼呢!又不听话。再说了,要不是你回来,你哥他也不在家住。”
“您就不怕他金屋藏娇呀?”乔安笑嘻嘻地说。
杜维郁哼了一声:“就他那点儿花花肠子,我就是不说罢了。”
说完了,老人家又开始念叨:“你哥我也不管他了,你可得听妈的话。徐医生可真不错。”
乔安一点一点往后挪,试图逃跑。
谁知道杜维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睛里像是能看穿她一样的深邃:“告诉妈,是不是还想着盛夏?”
乔安身体一僵。
“听妈一句话,别想了,再想也没希望了。”杜维郁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叹了口气说,“小安,凡事得往前看,不能总想着过去。他已经过去了,已经没有了,可你还得好好过日子。”
“如果盛夏知道了,他肯定也会替你高兴的。”杜维郁拍了拍乔安的肩膀。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小,很空,还有些干涩:“妈妈,其实我都知道。我只是害怕。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我做不到。徐医生人很好的,他那么好的人,得要一个比我好很多很多的人来全心全意的爱。我给不了,也不想把他拖进来。您别操心了行么,回头我就去和徐医生结账单,再不去他那儿了。”
“其实我很好的,妈妈。”她扭头看杜维郁,“您不用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待在您身边陪您不好么?”
从小,乔安只有在特别伤心的时候,才会叫杜维郁妈妈。她高兴的时候,只叫妈。
杜维郁拍着乔安的肩头,良久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