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正好是红灯,徐嘉洛慢慢停了车,转头也看着乔安,一本正经地附和:“道理上来说,是这样的。”
乔安哀叹:“我妈果然是不疼我了,逮着个男人就肯放我出去,真是没天理啊没天理。说了不怕你笑话,我上大学那会儿我妈盯我盯的特别紧,那时候我每个周末都要回家,所以每个周末我想见见盛夏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也不知道我妈这是什么理论,她好像觉得大学恋爱都算是早恋。我上大一之前她就严肃告诫我,绝对不允许在学校谈恋爱。搞的每次我都效仿地下党接头,就差一暗号。”
徐嘉洛哈哈大笑:“乔安你现在都二十七了,你妈妈怎么可能不着急。”
乔安诧异地挣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二十七?”
徐嘉洛发动了车子,间隙瞟她一眼:“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患者,我手头上有你的病历单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乔安转头看外边的马路,深夜里一排排路灯散发着晕黄的灯光,像是一个个沉默而坚韧的守卫。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好不容易才克制住那个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问题:
难道你能记得每一个患者的出生日期和年龄么?
徐嘉洛把乔安送到家门口。
他简直是把“绅士风度”这四个字诠释到家了,即使车子就停在了乔安家的大门口,他也非要下车来和乔安道别,还一个劲儿地感谢她:“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乔安。”乔安不客气地盯着他:“喂,你要是客气就一直客气到底,似乎叫我乔小姐更合适一些对吧?”
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就展开了笑容。乔安很豪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革命战线上的同志,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大家互帮互助,和谐有爱,共度难关。”
她的话刚说完,大门“嘎”一声的开了,一个小小的肉球猛地窜了出来,扑到了她的腿旁打转。
“哎呀团团,你怎么跑出来了。”乔安略略蹲下身体把那团白绒绒的东西搂了起来,帮它掸了掸肚子和小爪子边上的灰尘,然后搭起团团的小前爪子和徐嘉洛道别,“来,跟叔叔说拜拜。”
乍一看,徐嘉洛以为他看到了一只小熊猫。
这只小熊猫肥嘟嘟的,在乔安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身体,前爪子因为被乔安捏起来,所以不情愿地冲他晃了晃,小小的豆豆眼还一眨一眨又一眨,最后抗议般地“汪!汪!”叫了两声表示愤慨。而抱着它的乔安正低头看它,嘴角含着若隐若现的酒窝,尽是幸福安详的微笑;她的耳畔有一缕头发垂在脸旁,映在大门口的灯光下,亦是黑白分明,脸颊的线条柔和的不可思议。
他忍不住哑然失笑,却好像又有股暖流割破这盛夏的夜晚,带着融融的气息,缓缓沁入心底。
徐嘉洛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门口有个声音响起:“想必这位就是徐医生了吧?”他一回头,一位看起来颇有些威严的中年女子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多谢送小安回来,这么晚了,麻烦徐医生了。”
“妈。”乔安回头一看,脸上有些隐隐的不满,“您怎么出来了?噢,这位就是徐医生。”
杜维郁并没有伸出手去和徐嘉洛握手,他也不便主动,于是只是点了点头致意:“您好乔伯母。晚上因为一点私人事情约乔安出来,送她回来的有些晚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徐医生多心了。”杜维郁脸上笑意隐隐,显然是对徐嘉洛很满意,“我也不是那么不开通的人,只是女孩子深夜在外头多有不便,我这个当母亲的自然会提心吊胆的放心不下,所以管教的稍微严了一些。”
乔安听的真是头痛。她瞟了徐嘉洛一眼,只见对方微笑的自然又得体,忍不住想:这下他肯定以为,自家娘亲还是把自己当成个高中生一样管教了吧?
咳咳,作为一个二十七岁且“略有薄名”的“商界新锐”,她其实很不甘心的啊。
徐嘉洛似乎倒是很赞赏杜维郁的做法,居然还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应该的,今天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会尽量把约会安排在白天的,请您放心。”
乔安使劲儿捏了把团团的爪子,又惹的团团“汪!汪!”地叫了两声。杜维郁含笑瞅了眼乔安,这才对徐嘉洛说:“今天有些晚了,改天再专门邀请徐医生来家里做客吧。小安,送送徐医生。”
“我就先回去了。”杜维郁说完,又问乔安,“团团给我抱回去?”
“不用不用,我抱就成了。”乔安快被自家娘亲给窘死了,一个劲儿打发她回去,“您快回去休息吧,我这就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