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辅急垂手道:“锦姑娘不肯吃东西。”
紫微一怔:“为什么?”
“不知道,就只说不想吃。早上就没吃过。”
他微微凝眉,便挥手令她自去,一边就转回房来,还未走到,就到房中细细嚓嚓的声响,她显然在刻符。他伸手推门,门居然是在里面茬上的,他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小小一道门,当然挡不住他,可是……却分明是一种拒绝……他愣了许久,才伸手扶在了门上,低低道:“锦儿?”
里面的嚓嚓声一停,花似锦抬头,看着那门发愣,他许久等不到回答,便缓缓的转了身,站在了长廊下,窗纸上画出他挺拔修长的影子,衣袍飘拂,乌发垂落,正微微低头,即使只是一个剪影,仍旧如此飘逸美好,宛如身在九天之巅,随时会化风飞去。
花似锦缓缓的张大了眼睛,明明满心向往,满心喜欢,可是不知为何,却又是隐约的惧怕……不是因为他不好,正是因为他太好,所以她竟觉得无法面对一个这样好的神仙。她终于还是什么也不说的低下头,重新回到手中的符箓上。
室中嚓嚓声又起,紫微凝起了眉,若他此时是云知处,也许,他早就拂袖而去……即使他再宠她,即使再怎么痛苦难过,有些事情,仍旧不能让步……可是现在,他是紫微,他真的太珍惜这万万年之后的缘,他不愿意气用事,不管她的摇摆是因为情魄,因为化形,还是因为……其它,他仍是不舍得逼她……
他站了很久很久,门始终都没有开,他终于转身走开……室中的花似锦悄悄松了一口气,却又怅然若失……
他一定很生气很生气,一定理都不要理她了……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只一门心思刻符,直至子夜。室中蜡烛忽然熄了,一个小小的纸雁停在窗上,他的声音一如平常,清淡却又温柔:“锦儿,早点儿睡罢!明天再刻也不迟,我要去一下无心谷,晚上你自己要乖。”
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才猛然醒悟这只是一个传声符……他知道她想避开他,就顺从的由她避开?花似锦叹了口气,打开窗子,那纸雁飘飘落在了她掌心。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嵩山城天师大会,她在天下人面前刻出那“云中锦书”符箓,拿着那符,她亦曾笑言,这句诗里,有我跟云哥哥的名字……现如今若要她再刻,可还有那份至死靡他的心境?可还刻得出那道符?花似锦长长的叹了口气,脱去鞋子,躺在了床上,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隔了许久许久,她印堂处忽然闪过一道黑影,极浅极淡,好像只是窗纸上的投来的树影……室中寂寂,却残余着属于紫微大帝的气息,那黑影便如躲在蚌壳中的蜗牛,才刚刚伸展出一点点触角,便如被火灼,迅速的退了回去,更深更深的淹没在她的识海之中。
并不是每一个毒族都以此毒字为苦,也颇有些毒族有仗此横行之心……但是墨离对鸩族的影响力不容小堪,无心谷中很快便聚集起了不少鸩族,然后再由池画月将余下的蟾蜍妖聚集起来……
妖倾天假扮墨离,负责安抚鸩妖;东方天籁修为未失,负责照应一众白头蛇妖;而紫微便与池画月一起到了到了魔山。等三大毒族齐集之时,便在魔山周围布出一个结界,着手引魔出现。
本是万事俱备,谁知恰在此时,昙现的神念传来,谷中地底忽然便失去了魔的气息。
此时鸩妖与白头蛇妖尚未聚集,谷中只有碧眼蟾蜍。所以就连池画月也认为,这魔必定是察觉不对,所以便盘踞在了某一只碧眼蟾蜍体内。这些碧眼蟾蜍毫无修为,距离化形还差的很远,如果这只魔坚持不肯出现,也不做任何事,只深藏在碧眼蟾蜍体内,就连紫微也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束手无策之时,池画月忽然静静的说了一句话:“全烧了罢。”这时,若用天火焚尽这些碧眼蟾蜍,那魔不出现便会被消灭,若出现,就会立刻暴露……当其时,这的确是最省力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