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画月并不在意,站了一息,便转向另一个方向,绕着这片大沼泽走了大半圈,眼前才出现了数间木头建成的房子,俱是依山势而建,就建在这树木之中,大小分布都无甚么规则,池画月指了一处,道:“那些,是被族中小辈误毒的人类,都用秘法封在那处,那地底的气息,我觉得有些特别,似乎有压制蟾蜍毒的功效,你们可以去瞧瞧……”
紫微点了点头,松开花似锦的手,低声道:“你在这儿等我。”一边向妖倾天微一示意。
那儿只怕都是毒死不知多久的尸体,还不知烂成了甚么样子……花似锦哪敢上前,乖乖的点了点头,紫微便走上前去,东方天籁也跟着上前,妖倾天无奈,只得留在原地承担起护花职责……
这一片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洼,这间木屋居然是以几棵柏树为基,凌空建在水上的。东方天籁才走了几步,便有些皱眉,紫微微微沉吟,回头道:“怎么?”
东方天籁道:“我察觉不到这气息有甚么不对,可是我却觉得有些……怕……又有些……”他努力想说清这种感觉,眼神却变的有些复杂:“又有些向往。”
他本体是白头蛇妖,虽然现在以天阶灵丹为基劫后重生,却仍旧保留着毒族的本能,他若觉得怕,那这儿的气息,必定有些异常……紫微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且先退回去。”
东方天籁也不多问,便退回到池画月身边,紫微负手仰面,看着这间小小木屋,不知看出了甚么,忽然微微一晒,回头道:“玉衡,护好他们。”妖倾天应了,他这才继续往前走。花似锦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上前一步,早被妖倾天伸臂挡住。她只得站定了,看着紫微的背影。
他走的十分舒缓从容,负着手,宛如闲庭信步一般,长发飘拂,祥云瑞霭袍在静夜中微泛银光。他离那木屋尚有百步左右,忽似刮过了一阵风,那木屋周围的草木都微微摇摆起来,这摇摆极轻微,轻微的几乎察觉不到,可是木屋周围所有草木都在一起摇摆,便显得十分奇怪,好像一只巨大的兽在瑟瑟发抖……
紫微仍旧不紧不慢的向前,好像全无察觉一般,那草木抖动的更是剧烈,他堪堪走到一半,脚下方向却是越来越斜,一直慢慢的走到了另一处木屋,然后又绕了个圈子,慢悠悠的转了回来,挽了花似锦的小手儿,道:“走罢。”
妖倾天也不问,便示意他们转身,一直走出了那片沼泽地,紫微才转回来,细细的看了一眼夜幕笼罩下的山头。这夜无星无月,夜幕黑沉沉的,隐约画出峰顶的起伏,宛如怪兽的脊背,正微微弓起,蓄势待发。
他们是来看风水的,依风水来看,这儿有是杀戮攻击之相,可是花似锦看天地五行之气的运转,却觉得这儿可以化解邪气戾气,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紫微沉吟了一下,心念到处,优昙波罗的根须自他袖中逸出,无声无息的延伸生长……他已经回复真神之体,可是优昙波罗是他云知处时的灵兽,仍旧可以听他驭使。
夜幕中光芒一闪,叶扶秋的法器终于飞到,现出了天璇和叶扶秋的身影,遥遥便道:“锦儿……”还没来的及多说,紫微便回身向天璇挥了挥手,直截了当的道:“你们回去罢,此处有变,不宜多留。”
天璇哪敢动问,且又对他全心信任,想也不想的躬身道:“是!”一边就驭使法器转向。
叶扶秋虽通药术,并无修为,也无法驭使法器,可是天璇毕竟是他朝中的相爷,如今好不容易赶到,听到紫微一句吩咐,竟连问都不问他一声,转身就走,叶扶秋乃一城之主,再是温文内敛,也不由得薄怒,却不开口,一直到堪堪赶回京城,才若无其事似的,问道:“丞相,这……他究竟是谁?”
天璇微微迟疑,温言道:“城主,这不是您能管的事情,您还是不必多想的好。”
他是天命神君,精通望气之术。自小便十分留意叶扶秋,直到此时他身登大宝,他尽心辅佐,几乎可以说看着他长大的,而且他记忆已复,便是万万年寿命的神仙,尤其提到紫微帝君之事,这句话里便多少带了些长者嘱咐的味道,其实完全是好意,却难免枉顾了君臣本份。
叶扶秋略略低头,不再开口,天璇轻声道:“城主,看来,要为先皇另择他处了……臣会尽快找寻的。”
叶扶秋道:“有劳丞相了。”仍旧十分温文尔雅。
那边几人一起上了七宝琉璃灯,不一会儿便返回了药王城,花似锦揣着个闷葫芦,却不敢问,憋的不行,拉着紫微的袖子向他示意,紫微只装不解,一直到她气鼓鼓的别了脸,才若无其事的道:“刚才真是好险。”
她人虽没转回,小耳朵都快坚起来了,紫微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口吻:“那地底,居然蛰伏着一只魔。”
她嗖的一下就转了回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