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横起暗暗叫苦,他连云知处都不敢惹,何况还有眼前的几个人物?个个他都惹不起……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澜儿。”
云知处冷冷的道:“你有甚么事?”
“这个嘛……”云横起道:“澜儿,咱们借一步说话可好?”
云知处咬牙道:“我跟你没甚么可说的。”
云横起呵呵一笑,索性无耻道:“这件事儿,还真是非你不可,我来都来了,你就好生跟我过来,横竖我说完就走,总好过老杵在这儿,碍你的眼。”
云知处一时竟是银牙咬碎,霍的一下站起来,花似锦怎能放心,急道:“我陪你去。”
云知处侧头看她,眼神略软,然后离座起身,跟了他出去,才走了一步,耳中一个细如蚊呐的声音道:“这人来的蹊跷,似乎调虎离山,小心提防。”
得他一言提醒,云知处心头顿时就是一凛,瞬间冷静下来。他一时愤怒,竟忘记了这一点。即使花漫天完全是为了花似锦,他仍旧承情之极。
云知处轻轻捏了捏花似锦的小手,她急转头看了他一眼,满眼担心,他不由得心头柔软,向她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出了店门走出十几步,看身旁人-流渐少,云知处便停了下来,淡声道:“就在这儿说罢。”
云横起指了指前面的小街,道:“再走几步,就在前面。”
云知处皱起眉,正想再说,却见那街口露出了衣衫一角,正是云氏宗族下人的衣袍,随即另一人上前一步,微露出了半张脸。云知处大吃一惊,失声道:“娘!”一时什么都顾不得了,急冲了过去。
花似锦也是大吃一惊,她这些日子一直绕着符箓打转,做梦都在想着如何赢的漂亮,一眼就看出云知处的娘亲身上,竟被人绘了符!云母腹中肯定吞下了罡雷符,身外符只是一个引子,一旦触及,就会引动罡雷符爆炸,到时不止是云母死无全尸,身周所有人都会被殃及!
这时候哪里来的及细想,花似锦早忘记了云知处身上穿着她手绣了符咒的衣服,她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云知处的腰,可却仍是晚了一步,云知处的手已经触到了云母的衣衫……眼见命系一线,云知处发上狐灵护持心切,攸的化为一道雪色流光,扑入了云母的身体血脉之中,硬生生抱住了那即将爆开的符箓。
狐灵本就是一抹精魂,符箓威力非同小可,在狐灵的包裹中炸开,噗的一声闷响,狐灵险些当场被震的灰飞烟灭,本体也被波及,花似锦心头俱痛,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她怕云知处担心,急用手掩了口,却又是一口血冲口吐出,直将手指都染的红了。
变生不测,云知处大吃一惊,急回手拥了花似锦,一见她这模样,竟是肝胆俱裂,面上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颤声道:“锦儿!”
花似锦只觉得体内翻江倒海一般,气息血脉俱都翻翻覆覆,四脚百骸剧痛难当,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血竟是怎么都抑不住,连吐了几口,将云知处的衣衫都染的红了。
身后衣衫一闪,已经现出了花漫天的身影,一见这情形,脸色就是一白,冲上来一把扶过花似锦,大把的丹药不花钱似的喂到她口中,她却连咽都咽不下。花漫天急伸手捏了她颊,手掌摇动震荡,不住鼓气,终于将药送下,看她面色惨白,愤怒起来,忽然拂袖挥出,便将云知处打跌在地。云知处素来冷静机警,他开口提醒了云知处那一句,只当定然无虞,却谁知一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幸好他的珠串还在花似锦腕上,急急赶来,却仍是迟了一步。
云母本是毫无修为的平常人,虽然得狐灵拼死卫护,却仍旧受了些伤。她在云知处的信中见过花似锦的模样,却不知为何忽然成了现在这副情形,竟是手足无措,踉跄了一下,急上前扶了云知处,道:“澜儿,这是怎么回事?”
白影一闪,狐灵自云母的身体中跃了出来,狐灵原本是雪团团鲜灵妩媚,便如一只小小的活狐狸,此时看来,却似乎只是一个淡淡的光影,云知处下意识的伸手相接,它便跃入他的手中,然后蹒跚而上,轻轻蹭了蹭他的脸庞,竟是安慰之意。狐灵与主人心意相通,在云知处身上待的久了,彼此也是心意相通,云知处直到此时,才明白刚才发生了甚么事,一时竟觉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