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又羞又恼,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融融,脱口而出的道:“好好的女孩儿,这种话怎能说的这般随意?”
她不服气的争辩:“可是我说的是实话啊……”
他打断她,冷道:“我不是你那些俊美无双的哥哥们,你不必对我这般,请回罢!”
“嗯?”小狐狸露出恍然的神情,眯起眼睛,想了一下:“原来你是在为这个生气?所以才想赶我走,不理我?可是这很没有道理诶……我又没有理他们不理你……”
叶扶秋猛然就是一窒,不知为何,竟有几丝被揭穿的狼狈,她便续道:“昨天本来就是见家人的日子啊!大家都要见,为什么我不能见?我家里人生的漂亮,这难道是我的过错?”
他实在忍不住:“难道那些人都是你的家人?”
“也不全是,有几个是我哥哥的朋友,”她扳着手指算了一下,“余下的十来个,有一个是我哥哥,其它都是我族兄。”
许久,他才轻轻吸了一口气,好吧,出生在美男如云的家族,这的确不是她的过错,只是看在外人眼中,的确有点难以承受,不不,是十分的难以承受……他站起来,背过身去:“叶师妹,不管怎样,我有一良言相劝,听不听在你。此处毕竟不比山野乡村,处处由得你任性妄为,世间自有伦理纲常,有理法规矩,师妹虽……天真烂漫,也还是稍稍留些心比较好,毕竟众口烁金,莫要损了闺誉!”
极之铿锵的说完,身后却是无声无息,隔了许久,很有气节的叶某人才缓缓的转回头,桌上的粥仍旧溢着熟悉的香气,那个小小人儿却已经不见了。
他是不是说的的确很过份?所以她真的生气了,走掉了……叶扶秋愣了许久,才缓缓的坐下来,拿勺子舀了粥,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全不似平时的斯文,唇舌都烫的发木,却怎么都不想停下来……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喝到这么美味这么用心的粥,一定要细细的品尝这味道……
忘忧说,少爷,我们已经查到了,叶容锦是锦官城主叶非花新认的义妹,锦官城中有许多人见到过他们联袂出游,据说这女子容貌极美,倾国倾城,叶非花将她放在少爷你身边,必是居心不良,少爷你一定要谨慎……
远志说,可是我看她对少爷是真心护持,药王山遍地毒草,难为她一个小女孩儿竟不避嫌的背着少爷上来,若不是她,少爷今年……
忘忧说:可叶非花实在是司马昭之心……
他终于吃光了碗里的粥,明明如此香甜,咽的下却似乎全是苦涩。
她曾说“其实我很没用的,可是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拼命护着你的周全。”她曾说:“我们双叶同心,其利断金!”她曾说过很多很多……眼前一忽儿是她小孩儿一样用袖子抹着泪,抽泣着说一句:“大坏蛋,你吓死我了……”一忽儿是她抱着云知处,哭成了泪人:““云哥哥,求求你别死……”一忽儿又是她站在如云的男色之中,笑意吟吟的一口一个哥哥……
这么久朝夕相处,每天早上一张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她的笑颜,即使闭目入定,耳边也全是她娇糯的声音……叶扶秋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帕子是淡淡的青色,洗的干干净净,角上绣了一朵九瓣的白色花儿,花心中绣了一个“锦”字,这帕子上曾沾满了泪,全是她挂怀他的安危而流的泪……他们也曾在寂静夜晚,握紧彼此的手,隔着一层薄壁,听着彼此的呼吸……若说这一切都是假,那怎么可能?可是她对他,绝非男女之情……退一步说,即使她对他有情,又怎样?忘忧说的没错,叶非花的用心路人皆知,这不是阴谋是阳谋,他分明是笃定他明知如此,仍会上勾,他又怎可能如他所愿?
叶扶秋长长,长长的吸了口气,神色慢慢变的坚定,他一咬牙,便将手里的帕子举在了烛火上,火舌迅速卷起,便将那小小的九瓣花儿烧成了灰烬。
花似锦真的很生气!很生气!他分明是在嫌弃她,嫌弃她不懂礼数!没有规矩!
她是好狐狸,是最洁净最高华的天狐!连尾巴都没有……嗯,连尾巴都只被云哥哥一个人摸过!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她本来还很开心的想告诉他,她去了汇玉阁,一点事儿也没有,下次可以带他去,试一下能不能拿到承天玉简什么的……谁知道居然成了这样子!
其实身在药王阁,药术才是衡量人最大的尺码,入门先后,或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些都不太重要。否则的话,例如花为伴假扮的东方天籁在她房中过了一夜,还有她与云知处和叶扶秋的关系,恐怕早被传的风言风语……当然,这些花似锦并不真正明白,却越想越是生气,抓过被子蒙住脑袋,把自己种进去,整个人缩成一团。
云知处走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情形,床上滚着一个鼓鼓的大蘑菇,只露出半截小腿和一双小脚,云知处不由微讶,走上前,伸手拍拍那被子包:“锦儿?”
她一动,想要爬出来,不小心压到了被子角,一头滚了回去,越是着急越是爬不出来,整团儿东倒西歪……云知处又讶又笑,提起被子放出小肉球,随手把她乱乱的碎发理回去,笑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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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似锦很委屈,扁了扁小嘴巴:“是小秋,他没缘没故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