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蟾笑道:“没有了。我等小师妹的好消息。”
花似锦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涂蟾在后笑道:“小师妹当真聪明的很呢……我实在庆幸药王阁的考验只有三个月,若是一年,我这谛听血莺,只怕就派不上用场了。”
花似锦听在耳中,脚下不停,心里却懊恼十分,现守着一个全才全能的花漫天,若她肯早一点花心思在药术上,而不是整天只想着玩儿,哪里会沦落到被这种小人威胁?想想那只血腥的怪鸟隐在自己血脉之中,便觉得全身都不舒服,一边走一边用力甩手。
她忽然一愣,猛然停下了脚步,这儿本来应该是药王阁的后山,离药王阁并不远,可是走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到,再抬头时,眼前的景色竟完全变了……
花似锦只觉得心口咚的一跳,几乎要跳出喉咙一般,脚尖钉在地下,再不敢迈出一步。紧张之下,竟完全没有发现胸口那奇怪的小石头慢慢的热了起来,那样温暖又那样火热,与她的心跳一起颤动……竟似乎与某一个虚空,某一段记忆,或者某一个故人有了奇异的联系……
眼前是一条渐渐荒芜的官道,不远处有一间小小凉亭,碧瓦朱檐,十分精致,看上去有些熟悉,却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周围安静的几乎针落可闻,花似锦只觉得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震的耳膜生疼,终于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
浓浓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她已经直走到了凉亭前。看清了眼前情形,她情不自禁的呕了一声,头发直发麻。凉亭前竟是一地的残肢断臂,削成两半的首级,腥血直淹到脚下……可这血泊屠场之中,却伫立着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衫少年,玉冠束发,挺秀长眉,绝丽凤眼,俊美竟如谪仙一般……身上衣衫却是七零八落,衣上脸上都沾了血迹。他正紧紧的捏着长剑,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
全无意识的,她脱口而出:“云哥哥……”然后猛然回过神来,不对呀,云知处怎会变小了?
她茫然的张大眼看着他,只觉得心头绞扭成一团,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挣扎了好久,才勉强的从他身上挣开目光,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她忽然大大一震,这是那个“凶亭”啊!是她初入人间时见到的那个凶亭,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云知处的那个亭子,云知处月下抚琴,怀念旧友,难道……这少年是他的旧友?为何两人竟如此相似?
不知隔了多久,那青衫少年似从梦中惊醒,缓缓的环顾左右,然后转了身,她情不自禁的追上几步,叫道:“喂!你等等!”他却充耳不闻,就这么一步一步走远,在地上留下一串沾血的脚印……
花似锦只觉混混噩噩,竟不知是真是幻,亦不知身在何处,只是本能的跟着他,好像他对她重要之极,值得她生死相随,寸步不离……
青衫少年神情始终郁郁,他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一个地方,触目便是馏金的巨大石狮,三间富丽堂皇的大门,正门上嵌珠镶玉的华美匾额上写着“云府”两个大字。青衫少年下了马,从西边的角门进了,下人上前挽了马儿,施礼道:“七少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道:“我爹呢?”
那下人躬身笑道:“在呢,老爷在厅里等着呢!”
青衫少年便点了点头,举步向前,花似锦随在身后,一眼看到那下人诡异的眼神,心头不由得惊跳了一下,急道:“不要去!他们要害你!”青衫少年仍旧无知无闻,她急了,冲上几步挡在他面前,他却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怎么回事?她怎么了?难道她是鬼么?花似锦焦急又无措的转身,早见那青衫少年急匆匆向前,一直走到厅中,厅中有个四方脸的中年男子正面无表情的端坐椅中,他便上前施礼,道:“二叔。”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站起相迎,道:“小七回来了,这一番历练可还顺利么?”
青衫少年温文尔雅的道:“多谢二叔挂怀,尚算顺利。我爹可在么?”
中年男子上前一步,看起来似乎是要来拍他的肩,却猛然一反手,指尖金芒一闪,便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肩头,青衫少年猝不及防,身子顿时晃了一晃,大惊抬头,道:“二叔你……”
那男子早退开几步,挥手道:“还不绑了!”
旁边迅速的涌出数人,转眼将那青衫少年绑起,绑的极紧,他竟无力抵挡,花似锦只瞧的心痛不已,一次一次的扑上,手儿却一次一次的从他身上穿过去,只急的险些哭了出来。
少年亦是惊愕不已,大声道:“二叔您这是何意?不知我犯了什么过错?”
那“二叔”冷声道:“你谋害兄长,赶尽杀绝,死有余辜!”
青衫少年神情陡然就是一震,喃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那几人好生熟悉……原来竟是四哥五哥!”似乎被自己吓到,他话声猛然一窒,神情变幻,似惊似悲似怒,良久才道:“原来真的是他们,他们……他们企图谋夺我的历练所得,且伤我小友……但杀他们的,却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