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沂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悠然点头道:“不错,大长老深谋远虑,心思细腻。”
长安只好将马刀立在一边,上前去将奋力蠕动的索莱木拖出来。
华沂一边优哉游哉地看着长安笨手笨脚地将绳子打了个死结、活生生地把索莱木折腾出了一身汗,一边在王帐主位上坐下,慢悠悠地说道:“若是这样,我心里多少有些数,卡佐那人粗是粗了些,然而办起事来,大路上却是不错,有勇是肯定的,有智也算勉强,敌人费尽心机地拿了他,总不会立刻就杀了他。对,一会叫你媳妇去陪陪阿叶,好歹叫她宽心些。另外传我的命令,今夜秘密封城,叫人都给我悄悄的,从三将六大守、十八路督骑的后院给我查起,我倒要看看,这个有心人是谁。”
长安点头道:“我知道,我亲自带人去。”
索莱木破口大骂道:“你知道个屁!老子的胳膊都快给你勒断了,给我用刀开啊!你是傻了还是跟你男人一样故意消遣老子?!”
华沂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
索莱木目光阴沉地盯了他一阵子,就着五花大绑的姿态,忽然也笑了起来,缓声道:“不错,王城中,我们可以关起门来打狗,但是前面对敌者又该如何?各城精锐全都被你集中到一起,如今你将他们阻住,如何是好?难不成要召回来?怎么也要给个章程吧?”
华沂愣了愣。
便听索莱木继续道:“卡佐下落不明,山溪如今外派做大关城主,等闲动不得,陆泉已经被你派了出去,如今你手中还有谁得用?”
华沂还没来得及说话,长安便十分上道地脱口道:“没事,我带人过去。”
索莱木忙接口道:“是,城主英明。”
华沂:“……等等,谁说用你去了?你走了王城谁给我打理?出事了谁负责,再搜个人我找谁去?”
长安诧异道:“这些鸡毛蒜皮,你找谁不行?”
华沂:“……”
他手中除了长安,其余守关的守关、带兵的带兵,也确实没有得用的人了,一时竟无从反驳。
索莱木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整理着仪容说道:“唉,城主还是三思吧,王是一日也离不开你啊,你若是远走,谁陪他起居吃饭?他受了委屈找谁去说?他高兴了又该找谁表功?实在是叫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不忍目睹啊……”
长安皱眉道:“我又不是他阿爹。”
华沂忙顺杆爬道:“对,长安你听我说,你要是离开王城,病了谁看着你吃药?谁半夜起来怕你着凉给你压被角?日常没人照顾你,那可怎么行?”
这回长安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我要吃奶,也找你么?”
华沂:“……”
长安拍板道:“就这么定了吧,我去叫人夜里秘封城门,挨个排查。”
索莱木束手站在一边,抬头望天,低头看地,不肯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你压力大,来消遣我,很好,我把你的人弄走,枕着东海孤枕难眠去吧东海王!
且说这日夜里,城门如往常一个点钟关上了,城中人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夜幕降临,王城中安静一片,城墙底下确实灯火通明,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一行人飞快地潜入夜色中,一水的兽人男子,脚下全都半化成兽,踩着肉垫,行走跳跃,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们一家一家地搜过去。
阿姝睡到半夜,忽然,一声极小的铃声在卧房里响了起来,她整个人顿时警醒,连想也没想,立刻灵蛇一样地钻入了床下。
随后一声响,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床下微弱的光影,叫她感觉到一队人马进了屋,全都没有脚步声,将房间搜索了个遍,她听到有一个人大声道:“城主,这里没人。”
阿姝悄悄地松了口气,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应声道:“嗯,那走吧。”
人们陆续地退了出去,甚至给她关上了门。
阿姝侧耳听了片刻,才要从床下爬出,忽然动作一顿——他们脚下悄无声息,定然是化成了半兽,不欲忍人注意,既然这样,又为什么大声说话,大动静踹门?
定是有人听见了她那穿着绳子拴在门缝里、以防外人闯入用的极小的铃铛声了,险些上当!
阿姝闭起气,在床下忍耐许久,终于,一盏茶的时间过后,窗外再次有人影闪过,这一次阿姝没有看真,只是瞥见地上隐约的影子,随后,一声如同鸟鸣一样的呼哨声响起,那股叫她浑身不舒服的、被窥视的感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