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达僵硬了片刻,说道:“死了。”
“哦。”长安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说道,“我原来也有个阿爹,不过不是亲生的。”
路达难得跟他搭几句话,忍不住又抬起了头,看着他问道:“在哪呢?”
“也死了。”长安说道,“被人害死了。”
路达一愣。
长安却好像眨眼间便遗忘了这个话题,突然说道:“你老看着我的刀做什么?是想学么?”
路达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自以为偷偷地看,还是被发现了。
他一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有些害怕,又有些羞愧,可长安却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了小奴隶一眼,说道:“想学也可以,我可以教你。”
路达睁大了眼睛,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长安人已经走了——他还从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崽子,难得地想去凑个热闹、长个见识。
洛桐的儿子在一边眼巴巴地听着他们说话,他几次三番地想开口,然而脸都憋红了,也没有鼓足勇气,这会长安人已经走远了,他迟来的勇气才终于叫他蚊子似的嗡嗡道:“我……我也想学……”
面对他,路达立刻换了一张面孔,趾高气扬地哼道:“你想?你想上天不想?”
洛桐的儿子两眼含着热泪,摆出了一副受气包的模样,委委屈屈地看着他。路达环顾左右,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于是跳起来,又把比他高一头的洛桐儿子推了个跟头,洋洋得意地走了。
第二日,华沂便令众人整理行囊,要从另一侧下山,继续赶路。
就在他们上路后的第十天,正值正午,然而领路的索莱木走着走着,却突然站住了,不由分说地道:“往回走。”
他这一句话很快从队伍开头传到了尾部,一直走在最后面的华沂连忙从队尾跑到了队头,老远便对索莱木嚷嚷道:“怎么了怎么了?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索莱木面色凝重,简短地说道:“要下雨,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有山洞,现在你得听我的,带人立刻往回走,往山洞那里躲,越快越好!”
“贼天气,没事折腾人玩,老子要是再长个几丈,早晚捅它个窟窿出来。”华沂说完,叹了口气,对着天的方向做了个非常下流的手势,大声道,“兽人!身强力壮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化兽,跑不快的都做到他们的背上,别拖后腿,往回撤,快!”
众人万分狐疑,然而连日来对这位新首领的信任度已经快要达到顶点,没有人出来质疑,立刻便照着他的命令办了,他们几乎以一种逃难的速度跑进了索莱木说的山洞。
山洞很大,人工痕迹很重,大概是以前在这里的部落过冬的时候用的,装下一整个部落的人绰绰有余,只是原本在这里的人已经不知道逃难到了什么地方。
果如神棍所言,众人才落脚不过片刻,一场瓢泼大雨便落了下来。
索莱木站在山洞口,长长地松了口气。
“我们为什么要跑?”阿叶从卡佐身上下来,低声问道。
“这是地火带来的雨水。”卡佐恢复人形,他五大三粗,对自己的女人说话却十分轻柔,解释道,“我小时候听我阿爹说过,雨水里会带着地下冤魂的怨气,人是不能沾的。”
阿叶打了个寒战:“沾了会怎么样?”
卡佐说不准了,只是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这么给困在了山洞中,前路惴惴,因此人心惶惶。
索莱木描述过众多可怕的场景,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不是他半路上突然发现不对,叫人们折回来,或者如果不是他们正好经过这么一个山洞,有藏身之处,现在会怎么样?
这山洞以前的主人现在又是到了哪里,是死是活?
阿叶想起这个,突然一阵后怕。
以后还会发生什么?真神真的已经死干净,不再管他们了么?
看不见的敌人无法战胜,恐惧是人的本能,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吉拉刚出生的孩子醒了过来,不知谁招他惹他了,忽然细声细气地哭了起来。
十天了,小婴儿长开了些,脸也不再皱巴巴的,是个兽人小男孩,胖嘟嘟的很讨喜。华沂心中暗自皱眉,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他于是假装没注意周围人的低迷,弯下腰,看着小婴儿问道:“哟,怎么哭啦?”
小婴儿在阿妈怀里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华沂一时手贱,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挤眉弄眼地道:“笑一个。”
小婴儿不知是被他没轻没重地戳疼了,还是被他那鬼脸吓着了,一张小圆脸迅速由白变红,继而扭曲,扯开嗓子:“哇——”
华沂:“……”
“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