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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案烈焰之车2

“能确定是命案吗?”我慌忙问道。

但法医左右看看,见在警戒带外面聊的话,有可能会透露侦查秘密,所以把我们拉近了警戒带,走到尸体旁边说:“周围程子砚都看了,因为都是普通的土地,也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足迹,所以暂时也不知道她是自己走到这里来的,还是别人抛尸来这里的。但是你看看,这个女人的后脑勺感觉都碎了。”

但法医蹲下身去,双手抱起死者的头颅,按了按。别说但法医自己,连一米开外的我,都可以听见明确的骨擦音。

“颅骨骨折?”我问。

但法医点点头,说:“但是头皮上只有皮下出血,而表面没有擦伤。说明她的后脑是和一个表面很光滑的物体作用形成的损伤。”

“对。不论是摔的,还是打的,致伤物体都应该是光滑、坚硬的物体。”我说,“可是这里最光滑的就是这些石头凳子了,也是水泥的,表面也很粗糙,有点不太符合。”

但法医又把死者的衣服掀开,说:“你们看,死者的后背部,有几处擦伤。我看了,擦伤表面还有一些小的竹刺。像是被破旧的竹子刮的。这里又没有竹子!”

“不仅如此。”我补充道,“死者穿着衣服,衣服上没有伤,而竹刺越过衣服直接扎到了皮肤里,这也没法解释。”

“看来死者是光着身子遭受侵害的,死亡后,被人穿了衣服然后抛到了这里。”大宝总结了一下。

“死者身上还有很多其他损伤啊。”我戴上手套,蹲下身,拿起死者的手腕。

尸体的尸斑已经完全形成了,尸僵也很坚硬,可以肯定是在昨天下午到晚上时分死亡的。如果按照死亡后17小时尸僵最硬的理论,她应该是昨天下午四点钟左右死亡的。而那个时候,这个公园到处都是老年人的身影。不仅如此,死者身上尤其是手腕部,都存在明显的约束性损伤。看起来,这是一起命案无疑了。

可是但法医的发现仍然没有介绍完。

他说:“还有一个点,就是死者死亡前存在呕吐行为。”

说完,但法医用止血钳拉开死者的口腔。从死者牙缝之间和颊黏膜上都可以看到有很多食物残渣黏附。

“颅脑损伤,通常有呕吐。”大宝说。

“可是现场附近并没有找到死者的呕吐物。”但法医说,“这也是死后抛尸的一个有力证据。”

我点了点头,说:“既然现场没什么,那就抓紧检验尸体吧。我们先走一步,解剖室会合。”

“刚才看尸体,你们有什么看法没有?”我说。

“女孩很年轻。”林涛说。

“皮肤保养得很好。”陈诗羽更了解女人。

“那么就不可能是流浪女了。”大宝又做了个总结,“啊,我知道了!老秦对上次那个流浪女的事件耿耿于怀!上次那个女的高度腐败,所以看不出什么,难道这两者会有什么联系吗?”

“流浪汉路倒,法医确实比较多见。”我说,“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发生两起疑似流浪女路倒的事件,是不是就有些蹊跷了?”

“既然两者有关系,老秦又觉得第一起和杜洲失踪有关系,那么我让曲小蓉赶来殡仪馆吧,说不定她能给我们提供什么线索呢?”大宝说。

“看尸体?她行不?”林涛问。

“肯定行。”大宝一边发着微信,一边说。

尸体检验是在曲小蓉认过尸体后进行的。

并没有什么意外,曲小蓉根本就不认识死者。

陈诗羽陪着曲小蓉在解剖室隔壁的休息间,我们则开始了尸体检验。

死者大概有170厘米高,身材消瘦,凹凸有致。也就在三十岁上下,皮肤白皙,没什么皱纹,眉毛也明显是精修过的。总之,保养得非常好。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绝对不可能是流浪女。

既然有人把她打扮成流浪女,那么为什么不能把上一具尸体打扮成流浪女?我这样想着,又想到了上一具尸体整齐洁白的牙齿。从这一刻起,我几乎已经认定,即便上一具尸体死于自身疾病,这两起案件也绝对有着紧密的联系。

尸表检验相对简单,除了在现场发现的那些约束伤、擦伤和头部的皮下出血以外,我们还排除了死者生前遭受过性侵的可能性。

解剖工作随即开始,由大宝和但法医主刀,而我和韩亮则开始研究起这名死者的衣服。又是和上一具尸体一样,死者仅有外衣、外裤和内裤,却没有文胸。

“耐克?”我拿起死者随身的几件衣服说,“耐克会生产非运动装备?而且看起来档次就很低!”

“假的。”韩亮淡淡地说,“其实仔细看应该是NLKE,这是山寨版耐克。其实不怕有牌子,哪怕是杂牌子的衣服都还好,就怕这种冒牌山寨货,查都没法查。”

“之前那具女尸的衣服还在吗?”我问。

但法医一边动着刀子,一边示意实习生去物证室取衣服。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实习生拿来的衣服还是非常臭。

我把两件衣服铺平,仔细看了看,说:“虽然看不清标牌了,但是这两件衣服有很多相似之处啊。我看啊,这些衣服都应该是从同一个地摊批发市场买来的,款式老旧,连个口袋和装饰物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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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去查,但是如大海捞针,查得到的机会不大。”负责联络的侦查员说。

我点了点头,说:“这应该是凶手故意迷惑我们的办法,把死者全部的衣服和佩饰取走,换上他自己买来的廉价货,这是明显的伪装行为。不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哎哟,对冲伤8。”大宝说,“她还真不是被杀的,而是摔死的。”

我听闻这一点,赶紧起身去看。果真,死者的损伤部位是枕骨,对应的枕骨粉碎性骨折,脑组织也有挫碎和出血。然而,对侧的额部脑组织也出现了明显的挫裂伤和出血,而额部头皮并不存在损伤。看起来,死者还真是摔到了一个光滑的平面上导致颅脑损伤死亡的。

“一个病死,一个摔死。”我沉吟道,“但又穿着不符、有移尸的迹象。这……能说明什么呢?”

“上一个死者没有伤,而这个好像经过搏斗和约束。”但法医也沉吟道,“说不同,确实有不同点。但是说相似,又看起来极端相似。”

“虽然还没有看到故意杀人的证据,但是串并两起案件,并且立为刑事案件应该没问题吧。”我说。

侦查员点了点头,说:“找尸源还是本案关键哪。这个死者的面容犹在,应该比上一个好找一些。”

“面容不是关键的。”我说,“上一具尸体的DNA录入数据库并没有比中,现在就寄希望于这个死者的家人有寻找她的记录了。”

“既然是命案,就查得仔细些吧。”大宝说。

“身上有约束伤,但是仅限于手腕。”我说,“难道凶手就不怕她喊叫吗?可以确定死者的口唇黏膜没有损伤?凶手没有捂嘴的动作?”

但法医再次用止血钳拉开死者的口唇,用强光灯照着看,说:“确实没有。”

“那舌尖呢?”我说,“会不会是用软物捂压?死者会不会咬伤自己的舌尖?”

“可是尸僵已经形成了,死者牙关紧闭,撬不开。”但法医说。

“我来。”此时大宝已经打开了死者的颈胸腹部检查完毕,于是他用手术刀划开死者下颌部的肌肉组织,准备用“掏舌头”的方法,从颈部取出死者的舌头来检查。

划开肌肉后,大宝伸进了两个手指,探查死者舌头的位置。

“哎哟!哎哟我×!”大宝叫了一句。

我们都充满疑惑地看着大宝。

大宝一脸的纠结和费力,他反复地变换着自己手指的位置,掏了大约一分钟,从死者的口腔里拿出来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戒指?”我叫了一声。

“难道是抢劫?”林涛在一旁似乎吸取了龙番湖案件的经验,说,“为了保全她的财产?”

“看起来也就是普通的白金戒指,顶多几千块钱,至于吗?”我摇头否定了林涛的看法。

可能是在隔壁听见了我们的对话,曲小蓉突然冲进了解剖室。她对解剖台上的血腥景象似乎视而不见,只是痴痴地盯着我手上的那枚戒指,猛地冲了过来抢过戒指。

“哎,这儿有血,不卫生。”我想拦着她。可是她早已经把戒指抢到了怀里。

“这是杜洲的戒指?”大宝试探着问道。

曲小蓉一脸茫然,点了点头。

我大吃一惊:“啊?杜洲的戒指怎么会在这个女的嘴里?”

瞬间,有无数想法在我的脑海中汇集。

“难道,这两起案件的凶手都是杜洲?”林涛没有考虑到曲小蓉在场,大大咧咧地说,“第一具女尸死亡时间和杜洲失踪的时间还比较吻合呀。”

“不!不可能!”曲小蓉抱着戒指,泪流满面地朝林涛大吼。

林涛吓了一跳,没敢说话。

“如果是杜洲,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戒指塞死者的嘴里?”我使了个眼色,让陈诗羽把曲小蓉带走,然后问林涛。

林涛挠挠脑袋,说:“说不定是一种签名行为?”

签名行为是一种犯罪行为分析的专有名词,在“清道夫专案”中,我们就真真正正地接触到了签名行为。

“你见过签名行为中,有只签其中一起案件的吗?”我说,“毕竟杜洲只有一枚戒指。”

“那会不会是,杜洲实施侵害的时候,被受害人咬住了手指,结果手指没咬掉,却把戒指给撸下来了?”韩亮说。

看起来大家都在怀疑杜洲,而且韩亮说的这个情况还真是有可能存在。

“韩亮说的可能性不能排除。”大宝插话说,“但我觉得,会不会杜洲只是个旁观者,并且在她尸僵还没有形成的时候,找机会把自己的戒指塞进了女人的口中,为的就是让警察发现。毕竟,我们发现了杜洲的血,那么他是受害人的概率就比是凶手的概率要大。”

“算是一种标记求救?”我问。

大宝点点头。

“可也有可能是杜洲在实施犯罪的时候受伤了啊。”韩亮说。

“都是有可能的。”我说,“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还没有更多的依据去支持哪一种论断。但是至少我们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那就是,杜洲失踪案件、两起女人的非正常死亡案件,可以并案处置。”

“我已经向赵局长汇报了。”侦查员苦笑道,“最近真是多事之秋,我们刑侦部门这个月就没闲过。”

“是啊,不过下一步想要突破这起案件,关键还是这名死者的尸源寻找。”我说,“我们得抓紧时间送检、检验、入库。”

侦查员点了点头。

“唉,真是多事之秋。”大宝朝隔壁休息室看了看,说,“这突然冒出一个戒指,曲小蓉的情绪又该不稳定了,我看我今晚还是睡办公室吧。”

“那怎么行。”林涛说,“你怎么能把这种大任务交给宝嫂一个人来做。”

“让陈诗羽睡我家去,行了吧。”大宝说。

“不管怎么说,发现了戒指,总比没发现戒指强,对吧。”我说,“现在还没有杜洲的行踪,就不能推测杜洲已经遭遇不测。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杜洲犯罪。所以现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虽然希望渺茫。”大宝垂头丧气地补充了一句。

“别气馁。”我鼓励了大宝一句,“这几天大家都已经超了负荷,今天必须尽早回去休息,说不定明天就找到尸源了呢?”

其实我有着自己的私心。最近虽然很忙,但案件多发生在龙番本地,所以并没有出差。我和儿子接触的时间也比较多,儿子也越来越能够接纳我了。这么一来,两天没见到儿子感觉自己非常想念他,甚至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去见他。

大家纷纷点头应允,准备撤离。

负责联络的侦查员此时从解剖室外打完电话回来,对我们说:“赵局长已经安排DNA部门连夜检测死者的DNA并比对。这三起案件就在刚才宣布并案,代号‘指环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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