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山洪般的水潮以及熔岩般的火海整整持续了四个小时的肆虐蹂躏,不但将日军的道道防御阵地和墓穴连环碉堡群统统给冲垮的四分五裂、七零八落,而且还淹溺、烧毙、熏杀、呛死了超过3000名的日军士兵。趁着日军溃乱作一团的大好时机,集结在南部荒崎海滩上的东北军第28、第30、第38海军陆战旅、第277野战师以及第23、第37陆军野战旅等部队一起凶猛地发动了最终的冲锋。冲天的喊杀声和雨点般密集的子弹的轰鸣暴射声中,东北军士兵们犹如一股股蜿蜒纵横的迷彩洪流,紧随在滚滚水潮和熊熊火势之后势如破竹地杀入了日军的墓穴碉堡群阵地上。由于躲藏在坑道暗堡内的日军十有八九都已经被这漫山席卷而来的水火狂潮给淹毙烧杀殆尽,因此东北军各部官兵在几乎构不成威胁的零星火力中毫不费力地便踩上了遍地狼藉的碎砖烂瓦,继而在日军被泡白或烤黑的尸体间勇猛地追杀着溃败的日军并滚滚向前推进。迷蒙的雨汽和刺鼻的尸臭笼罩着整个墓穴合葬群,灼亮的火光和飞溅的水花间,无数把明晃晃的三棱刺刀在闪耀着森然的血色光芒。
“弟兄们,放手杀呀!谁找到山田乙三的尸首,直接过来领取八百大洋的奖励!”第三十七旅旅长曲吉东少将直接坐在一辆充气皮艇上,“突突突”飞快地行驶在足足有齐大腿深的水流上。看着日军尸随水漂、人被火烧的凄惨场景,曲少将兴奋地直在皮艇上手舞足蹈。
本来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日军勉强只垂死挣扎了半小时,整个墓穴群连环堡垒防区终于在东北军钢刀兼铁锤般的猛烈攻击下彻底土崩瓦解。驻防这里的日军第141师团各部死伤大半,残部则在东北军的舰炮以及轰炸机的狂轰滥炸下纷纷慌不择路地朝着北部的那霸城区仓惶败逃。而紧随在其后的东北军五个师旅则立即对兔子般逃窜的日军展开了全面性的追杀和扫荡围剿。沿途日军阵地内的琉球籍日军士兵在东北军组织的琉球平民喊话和心理战的攻势中更加是大批大批地弃暗投明,这让日军脆弱不堪的防线犹如雪崩般地迅速崩溃。血战至中午,整个冲绳岛的南部已经尽皆落入了东北军之手,正在岛北国头总指挥部内的牛岛满中将随即命令岛屿南部和中部的日军全部“化整为零”地后撤至北部构筑“最终玉碎防线”,并且绝对不允许进行自杀性的进攻,以保存有生力量继续负隅顽抗。
当各个海军陆战旅部队以及第14、第23、第37步兵旅部队在李少将和文少将的指挥下漫山遍野忙着搜寻日军散兵游勇以及日军纵横交错的地下工事入口时,那霸城市以及原琉球王国的首都——首里城已经陷入了一片的欢乐海洋中。由于兵败如山倒的日军后撤的过于匆忙,所以根本来不及进行那些破坏城市、逼迫当地居民“为天皇和帝国”殉国自杀等野蛮行径。首里城内,当得知望眼欲穿了整整六十三年的来自“天朝上国”的大军已经粉碎了日本侵略者的防御线并即将开入城内时,首里全城霎那间沸腾了般,将近十万群情激奋的琉球居民立刻人山人海地自发涌上了街头。万人空巷的首里城内,激动至极、热泪盈眶的琉球民众拼命地挥舞着彩旗和鲜花,万分迫切地等待着“天朝大军”挺入首里城。
下午两时许,被“水漫金山”且被“火烧连营七百里”的琉球墓穴群终于褪去了洪流和烈焰的洗礼,日军阵地化为了一处处焦黑的瓦砾和一堆堆狼藉不堪的废墟,死状千奇百怪的日军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着,大群大群的苍蝇开始“嗡嗡嗡”地聚集而来,为了防止瘟疫疾病的蔓延,东北军的喷火兵们立刻奉命上前,将那些杂七杂八的烂肉用火焰喷射器给统统烧成灰烬。而荒崎滩头上的东北军工兵们在停止了放洪和纵火后,开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地展开了排水泄洪、扑灭火势、清理废墟等工作。折腾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后,第一〇一装甲师和第250步兵师等部队的先头部队终于能够大踏步地缓缓开向了首里城。就在此时,一幕堪称奇迹的壮观景象出现了:只见雨势迅速越来越小直至停止的天空中,原先笼罩着苍穹的一团团阴霾阴云正在慢慢地散去,天气渐渐地雨过天晴起来。一片片绚丽灿烂的太阳光华开始透过万丈霞霓的裂缝穿云破雾;洒向了大地的万丈光霞间,一群群的热带鸟类开始舒展翅膀、飞翔活动;道路边、山丘上,饱含水分的树木、藤条、荆棘、野草等植物在阳光的洗涤下纷纷舒展嫩枝,焕发出了碧绿色的勃勃生机;一阵阵鸟语花香的温暖气息逐渐地驱散并取代了了连日降雨而带来的寒意和荒凉场面,被雨水冲刷过的空气湿润而新鲜,令人迷离陶醉;此刻,就连那原本黑沉沉显得凶险狞恶的大海也逐渐地风平浪静起来,海面如玻璃般湛蓝而透亮,呈现出了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宁静与辽阔。东北军的官兵们都纷纷看得呆住了。
“彩虹!是彩虹!你们快看啊!”一些欣喜异常的士兵们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兴高采烈。
龙中将、熊少将、舒少将、赵少将、廖少将纷纷仰起了头举目眺望。只见前方的山峦和谷口间,一道横跨了整个天空的巨大彩虹犹如一座七彩天桥般飞跃在冲绳岛的南部天幕中,气势恢宏而又壮观绚烂无比。“好一幕人间美景呀!”廖少将忍不住赞叹道。军官们都纷纷屏住了呼吸,以激动而欣喜的心情静静地欣赏着这幕雨后彩虹。
“也许是因为先祖们知道了我们收复了国土、洗刷了国耻、夺回了中华民族的尊严,因而冥冥有灵地呈现出了如此祥瑞之景吧。”龙云峰仰望着这朗朗乾坤和无限苍穹,也忍不住地感慨万千道。定了定神后,他大声道:“全体听我命令!整理军容,开进首里!”
6月17日下午3时整,八架“天王星”舰载武装直升机出现在了城市的上空,飙扬起了一阵阵狂风和一股股欣喜若狂的欢呼波澜。在十万余的首里市民以及附近闻风而来的琉球居民们敲锣打鼓、载歌载舞的夹道欢迎下,一百多辆威风凛凛的“东北虎”主战坦克、装甲车、步兵战车、拖曳着火炮和火箭炮的重型汽车等钢铁战车雄纠纠气昂昂地在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的道路上碾压开进城内,紧随着的则是东北军第101师的坦克团以及250师、第255师、第260师等部队的步兵团士兵,一起汇聚成了一道道钢铁与迷彩混杂着的洪流正式挺进了首里。霎那间,全城彻底沸腾了!一阵阵直冲九霄的礼炮声、军乐声,以及东北军士兵们铿锵有力整齐一致的军靴踏步声一起震天大作,夹杂着一道道冲天的绚烂烟火和噼里啪啦喜气洋洋的鞭炮声,以及琉球民众们近乎疯狂的欢呼声、鼓掌声、欢迎声,甚至都掩盖住了坦克和汽车碾压地面的轰鸣以及战车马达的咆哮了。
映入东北军官兵们眼帘内的这一幕幕都是那么地亲切和熟悉。眼花缭乱的在唐装基础上稍作演化的琉球民族服饰、道路边鳞次栉比的那一栋栋深受中华建筑风格影响的亭台楼阁、成千上万能操着一口流利汉语的当地人民那一张张诚挚友善的笑容…等等等等,无一不让明明是行军在异国他乡上的东北军士兵们找到了受到家乡父老乡亲欢迎的感觉。一束束的鲜花、一篮蓝的水果、一箱箱的特产…雨点般地塞向士兵们的手里或抛洒向了坦克和汽车上。
尽管城外的郊野农田地区还不时响起一阵阵双方小规模部队短兵相接时的交火声,但首里城内的气氛仍然是融洽到了极点,和谐到了极点。被人群围堵的水泄不通的大街小巷间,一群又一群的琉球人在这一刻喜极而泣、泪流满面。一些白发苍苍的古稀老者纷纷老泪横流、泣不成声,甚至有的控制不住情绪地仰天流泪并大声疾呼道:“先王陛下啊!您在九天之上看到了吗?天朝上国的大军终于来解救我们了!日本人终于要被赶跑了!”这一声声振聋发聩并饱含着世事沉浮变迁、历史沧海桑田的呼喊声让队伍内的东北军军官们的泪水也纷纷夺眶而出。进入市区后,龙云峰、熊虎、舒国生、赵海军、廖惠麟等将领们纷纷以步代车,拼命地和这些可爱而可亲的百姓们握手。现场顿时人声鼎沸、欢声如雷,气氛达到了高潮顶点。
当先头部队行进到首里市中心广场的时候,龙云峰突然得到了报告:有一家老小几十个琉球平民站在道路正中间,把部队前进的去路拦得结结实实,为首的一位老人口口声声说有要紧的事情要面见“天朝大军”的大将军。龙云峰顿时一头雾水,他隐约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便立刻带着一干将领大步流星地上前,快速地走到了人群正前中那位被儿女子孙搀扶着的老者面前。“老人家,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龙云峰柔声和气地问道。
那位年龄估计将近九旬的老人睁着一对惺忪昏花的老睛,仔细地盯着龙云峰打量了一小会后,突然挣开了儿孙们的扶持并用一口字正腔圆的汉语有气无力地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在天朝上国官居几品?”
龙云峰一时被问得语塞住了,这满清王朝都灭亡三十年了,谁还说得清他这个东北野战军总参谋长兼冲绳岛两栖登陆集团军总司令官居几品。但他回答不出来,眼前这位老人家就这么强撑着精神、颤抖着双腿硬等着。龙云峰挠挠头,绞尽脑汁地想着,假如蒋委员长是皇帝的话,那么自己的顶头上司张学良总司令也算是“皇亲国戚”兼戍边亲王了,而自己这个中将总参谋长大概也能混个封疆大吏的位置吧。迫不得已之下,龙云峰只好估摸着给了一个勉强的回复:“…正二品罢。”
只听“扑通!”一声,在众目睽睽和众人的大惊失色之下,那位皓首苍颜的老者竟然当众朝着龙云峰跪倒在地。
龙云峰顿时吓了一跳,顿时他直直手足无措,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并慌忙躲闪和上前准备搀扶那老人家。平心而论,他还没有志得意满得到了心安理得地接受一位耄耋老者如此三跪九叩大拜之礼的地步。但一幕令龙云峰和所有东北军将领都震撼不已的场景发生了。那位老人突然从贴身怀里掏出了一个金黄色的布帛,而原本昏花浑浊的目光霎那间也宛如晨星般明亮睿利,射出了两道炯炯犀利的光芒。老人正跪在地,凛然正色地长声道:“臣,中华上国附属外藩琉球王国宫内正六品理事礼官尚延,今日特奉弊国吾主琉球国尚泰国王之命,向天朝上国的大将军递交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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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市中心所有的喧嚣和哗闹声都消声遁息了。时间彷佛停止了般,整个现场万众肃穆、鸦雀无声。老人刚刚这句抑扬顿挫、极尽庄严、极尽郑重,且饱含浸透着穿透历史尘埃的沧桑音调中所蕴藏着的那一阵阵凄凉而悲壮的色彩,顷刻间让现场每一个手握重兵、身经百战的东北军将领们都在心头一阵剧烈地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