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喀土穆地区遍地狼烟,全城已经被冲天的烈火给包围了。夜幕下,东北军空军的轰炸机群铺天盖地投掷下来炸弹雨点般滚滚而落,漫山遍野的英军坦克、装甲车、火炮、汽车纷纷在航空炸弹爆炸开的巨大冲击波中被震得支离破碎,无数燃烧着的钢铁碎片漫天飞舞;空中,被击落的英军战斗机和轰炸机如流星雨般接连不断坠向地面。火光烟影中,惊惶失措的英联邦军士兵阵脚大乱,纷纷抱头乱窜,军官们则拼命地驾驶着汽车或坦克试图逃离这个地狱之城以及即将陷入城内城外东北军的合围夹击。“第1旅和第45旅的弟兄们!我们增援你们来啦!”新投入战场的东北军援兵们士气如虹地大吼着,令英军肝胆俱裂的汉语震天杀声中,抵达了战场的东北军第108装甲师以及第8、第11野战旅的三个精锐团的官兵们龙精虎猛地一波波“呼啦啦”地从步兵战车和汽车上跳下来,在坦克的掩护下凶猛无比地挺着刺刀投入了对英联邦军的厮杀中,熊熊的火光映照着一股股东北军士兵身上的迷彩军服犹如一条条五彩斑斓的巨蟒毒蛇般疯狂肆虐。
让英联邦士兵再次魂飞魄散的“黑鹰”武装直升机呼啸夜幕的轰鸣声和“东北虎”主战坦克碾压地面的巨大咆哮声中,围困喀土穆的英军各部在“铁拳”空对地火箭弹和88毫米坦克炮的狂暴轰击下接连溃不成军。沙漠戈壁上、残垣败壁间、尼罗河流畔,到处是横扫千军席卷而来的东北军士兵在凶狠勇猛地追杀着仓惶败退的英联邦军。雪亮的三棱刺刀下,大批大批的英国士兵、澳大利亚士兵、印度士兵、南非士兵、苏丹士兵、自由法国士兵丧魂落魄地高举起了双手。
“弟兄们!不要放过一个敌人!给我杀!杀!”亲自上阵的第108轻装甲师师长于震上校指挥着一辆“东北虎”主战坦克高呼怒吼着进行突击,威风凛凛的战斧军旗下,一股股钢铁洪流在分崩离析、支离破碎的英联邦军中纵横穿梭,将其逐渐分割撕裂并歼灭掉。混战中,部分战斗意志较为顽强的英军部队勉强组织起防御阵地展开反击,“十字军”巡洋坦克的57mm主炮和“玛蒂尔达”步兵坦克的76mm主炮一起仓促还击着,将一波波炮弹轰向东北军的装甲部队,以此掩护着己方步兵部队往北撤离。双方的装甲部队平拼命地展开厮杀,一道道长长的火舌犹如毒蛇的蛇信般喷吐着,各式各样的穿甲弹、破甲弹在战场上来回呼啸、交错横飞,曳光弹、照明弹、信号弹不断地此起彼伏、腾空而起,密集的坦克炮火和爆炸火光映照的喀土穆的夜空血红透亮。被浓密的硝烟所遮蔽的夜空和星月下,东北军的三个机械化步兵团和三个装甲团与英联邦军的一个机械化步兵旅和两个摩托化步兵师以及双方黑压压的上百架战斗机、轰炸机一起投入了这次非洲战场上规模罕见的钢铁大战中,巨大的厮杀声和轰鸣爆炸声响彻了方圆几十公里。
“一定要堵住英国佬逃往恩图曼和北喀土穆的退路!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给我狠狠地修理这些英国鬼子!活捉弗莱贝格者,奖励三千大洋!辎重运输部队呢?立刻把弹药和燃油送给楚司令他们!不得有误!”炮火连天、爆炸声震耳欲聋的激烈混战中,满脸硝烟的于师长嘶声高吼对着“东北虎”坦克上的车载电台给部队下达作战指令。就在这时,“轰!”一枚英军埋设的重磅反坦克地雷在“东北虎”的履带下炸起,金星四溅、电光火石,顿时将坦克的地盘炸得坑坑洼洼。一片锋利的地雷碎片呼啸而来,几乎是横着撕开了于震的腹部,顿时血流如注。
“师长!”坦克内的装甲兵们大惊,随即立刻对着电台呼喊道:“医务兵!师长受伤了!”
“我不要紧!不要影响士气,继续前进…”于师长浑身猛烈地痉挛着,异常顽强的他直接把滑落出来的一段肠子硬生生给塞回腹腔并用手死死捂住腹部的伤口。坦克剧烈的颠簸使得一股股血水像红色的泉水般从他的手指缝里不断汩汩涌出,直到他整个人瘫倒了下去。
强大的空军支援和援兵生力军的到来,很快扭转了东北军在喀土穆的劣势。绝路逢生的第45旅和第1旅官兵立刻奋力展开了反击,部队内补充了燃油和弹药的“东北虎”和“黑鹰”立刻抖动着伤痕累累的战躯,威风凛凛地重新披挂上阵。就在此时,于师长意外身负重伤的坏消息飞到了刚刚死里逃生、躲过一劫的楚奇明的面前。“立刻把我的‘猛犸’开过去,不惜一切代价把于师长安安稳稳地救回来。”楚奇明火急火燎地厉声命令道。
炮火冲天的坦克厮杀战场上,第45旅的宪兵们和一队医务兵飞快地开着楚奇明的坐骑奔赴到第108师的指挥坦克边,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的于师长给给抬出来并安放在“猛犸”内的那张舒适平稳的吊床上。军医拼命地给于师长注射吗啡,并用绷带和凝血剂给他止血。
混乱不堪、异常惨烈的钢铁大厮杀战场上,英联邦军的总参谋长道曼史密斯少将正乘坐着一辆“维克斯-MK”侦察坦克飞速地仓惶逃命。血火笼罩中,史密斯少将猛然发现了不远处有一辆喷涂着青天白日国徽和战斧军徽、飞虎军徽的意大利制重型装甲汽车正缓慢行驶着,他脑子一惊,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并立刻命令道:“快!那辆指挥装甲车是敌方最高指挥官楚中将乘坐的!立刻对准它开火!”
“轰轰轰…”维克斯-MK坦克的40mm速射炮立刻一顿劈头盖脑地猛轰,遍地乱窜飞腾的火球间,“猛犸”被轰倒并被气浪掀翻在地。尽管“猛犸”的厚重装甲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但乘坐在车上的两名医务兵、一名军医以及四名宪兵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于师长祸不单行,本来就很严重的伤势更加雪上加霜,被英军40mm炮弹崩碎了的汽车装甲又削开了他的一片颅骨和半个肺部,十多大大小小的枚弹片深深嵌进了他强健的躯体内,血如泉涌,但他那颗像坦克发动机般强劲有力的心脏仍然在血泊中顽强地跳动着。
火速被送进了喀土穆城内第45旅临时野战医院内的于师长仍然保持着清醒的理智,但整个人已经断断续续陷入了间歇性的昏厥中。被俘的英国军医伊安埃尔德上尉已经给十多名东北军的重伤员做过手术了,极度疲劳的他又马不停蹄地准备为于师长动手术。中国东北军给他良好的人道主义待遇和其从不虐待或屠杀英国战俘的优良素质让埃尔德上尉心甘情愿地为东北军服务。
匆忙赶到手术室的楚奇明紧紧握住于师长那沾满血迹、愈来愈无力和逐渐冰凉下去的左手,于师长的嘴唇在微微翕动着,楚奇明连忙把耳朵贴上去,他听到了于师长生命即将消逝时最后的声音:
“楚…兄,请告诉…我、我…父亲,我…没有…没有辜负他的…他的期望,为国…捐躯…死而无憾…谢…谢了…”
一天一夜下来,已经见惯了各种各样悲惨死亡的楚奇明近乎麻木地紧紧握着于师长的左手。尽管他一直亲自看着手术的全过程,尽管埃尔德军医竭尽了全力,但这名英勇顽强、年轻英俊的东北军的上校师长还是在手术中死去了。
“Iamsorry…”满头大汗的埃尔德军医颤抖着身躯,嗫嚅道。
楚奇明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埃尔德的肩膀,安慰道:“Donotblame,Thankyou.”转过身他摘下军帽,默默地看着于师长的遗体,有点失神地喃喃道:“我怎么和于副总司令(于学忠)交代呢?”在非洲沙漠的战火硝烟里,已经有无数的军人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有英国军人、有法国军人、有德国军人、有意大利军人,也有中国军人。在战场上,死亡是司空见惯、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事情,有的士兵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身首异处了,有的浑身是伤却还在痛苦地挣扎着,有的在轻轻念叨着家乡和亲人后便慢慢地死去了。他们前赴后继的浴血奋战并没有正义或邪恶的区别,只是为了捍卫帝国,或者复兴帝国。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战友后,楚奇明庄肃地戴上军帽,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着,然后毅然转身走出了手术室,他又一次遭到了沉重的打击,犹如烈火岩浆般剧烈沸腾的复仇念头在他的脑子里涌动着。
短短的一个小时后,楚奇明通过无线电迅速地收拢并集结完各部队。此时他的手里拥有第8旅和第11旅的两个精锐机械化步兵团、第108装甲师的一个主力装甲团,以及残缺不全的第45旅和第1旅,共计2.25万兵力,以及8架“黑鹰”武装直升机和285辆各型坦克、步兵战车和装甲车,其中的三十辆是威力极其强大、装甲非常厚重的“东北虎”重型主战坦克。全军此时还拥有停驻在喀土穆临时野战机场上的空军第25航空中队的50多架战斗机和轰炸机的强大驰援,并且弹药和燃油的补给十分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