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鲜血顺着透明的冰棱缓缓滑落,滴落在凝固的海面上。
“妈妈!”男孩四脚并用向前爬去。
“死!”巨鸟口吐人言。
男孩摔倒在泥沙之中,脸上粘稠的液体不只是苦涩的泪水还是腥涩的海水。
“唔——”
一声叹息在昏暗的天地间响起,巨鸟闻言浑身颤栗着。女人忽然被黑色所吞没,一圈金色的光晕向外晕开。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
整个昏暗的空间中,烛台缓缓亮起驱散着黑暗。
巨鸟闪动着翅膀奋力地想着天空跃去,男孩望着那团黑色,“妈妈?”死亡向外炸开金色的光吞噬一切,天空之的巨鸟被拉回那轮金色的太阳之中。
光消失了,周围一片黑暗。
……
……
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在一起,蓝色的徜徉摇曳在苏牧的脸上。他躺在床上大海如同一曲晚歌,宁静温柔。
“你醒了,没事吧?”关天炎问。
记忆深处那最黑暗的地方亮起一道白光,记忆从最深处的封印中涌出,那双幽紫色的眼眸,那轮金色的太阳!
“你哭了?”
关天炎伸出手擦拭着男孩眼角的泪水,苏牧猛地抓住她的手,握的紧紧的,“没事。”
“嗯。”
她没有再问。
苏牧终于想起来了,十一年前的那个下午,那座城市。x33
那片海。
那团,金色的光。
……
……
关天炎端来一杯散发着微光的水,“喝点吧。”
看着熟悉的蓝色微光,苏牧困惑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这是什么?”
“一种药剂,宁神镇魂用的,对于继血种有着平稳血统的特殊效用。”关天炎说,“刚才出现了点意外,你在实验仪器上昏迷了。”她看看手腕上的表,“你睡了两个小时。”
苏牧接过药剂,喝了下去。激烈跳动的心脏缓缓平复下来,混沌的大脑逐渐清醒。刚才梦中的一切一点点地梳理在他眼前。
此刻,脑海深处那一直渴望涌出的,终于冲破的封印,脑海中反复重播着那段破碎记忆。
“离鉴定结果出来还要一个小时,出去走走?”关天炎建议道。
“好。”
影武者的引擎声在江州的夜空咆哮着,速度依旧很快,但是此刻的苏牧内心却是无比的平静。
那杯药剂还真挺有用。他想着。
影武者缓缓停下,苏牧环视四周不见一只活物,只有一个破旧的路灯孤零零地散发着昏暗的灯光。
“你开到乡下去了?”
关天炎找了块石头坐下,江水不断地拍打着那块石头,发出阵阵哗哗声,“我十一岁就被去北境了,江州的路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苏牧也找了块石头坐到了江水边,“北境是个什么样子?”
“一个你应该去看看的样子。”
他听得出来关天炎是在劝自己去更广阔的天空看看。
“是放不下慕芊凝么?”她还是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
苏牧没办法回答。
夜晚的江风轻抚着两人的脸颊,关天炎深吸一口气,南方温柔的水汽填满她的肺叶。
良久,沉默中响起男孩的声音,“我们是在孤儿院认识的。后来在同一个小学,她比我高两级,总是替我补习知识。”
“父母都忙着生意,我们总是一起回家,女孩发育总是比男孩更早,那时候她比我足足高了一个头,遇上那些抢我钱的混混总是她替我出头。”
“她说,叫她一声姐姐,她会保护我一辈子。”
“十四岁那年,我被养父送回了孤儿院,所有人都在嘲笑我。她一直给我打气,叫我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不要理会那些井底之蛙。”
“那时,她家的车总是会多走一段,每天早上准时停在孤儿院的门口,晚上放学也会先送我回孤儿院。”
“后来,我被现在的养父母收养,在她的辅导下我直接跳级和她一起参加了当年的中考,并拿下中考状元。”
“后来高中的三年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在我成绩下滑的那段时间,她一直帮我补习想着各种办法。”
“小时候我们曾经约定过,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
“我打算等高考结束,在她的生日宴会上向她表白。”
真是个大情种啊。关天炎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劝阻也是无效的,对于一个荷尔蒙刚爆发的男孩来说,为了幻想中的美好未来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不着急,还有八年,我等得及。”
“谢谢。”
幼时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脑海中,苏牧说:“关天炎……”
“你可以叫我火火,或者alice。”
“火火,可以说一下我的父母么?”
关天炎想了想,“关于苏伯父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是我老师的老师,风序列蓝血a级,是学院的神学史教授,突然有一天消失了。”
“梁瑶阿姨当年为了保护你,击杀了编号为【星-012】的巨兽乌蒙坦。”
“【星】是目前人类观测到的最强巨兽级别,在公司有能力独立击杀【星】的人,被列在最高的16级!整个公司16级只有五个,其中一个就是你的母亲。”
苏牧低着头沉默不语,他就像只流浪狗对着一个个过往的路人卖萌撒娇,以此来讨些残剩的食物。
现在有个美女抱起流浪狗,并在它耳边说:“其实你是狮子王的后代。”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匪夷所思。
两人继续吹着江风,苏牧忽然开口,“如果,我是凡血……”
“不可能。”关天炎打断了男孩的臆想,“叔叔阿姨都是稳定的蓝血继血种,他们的孩子不可能会是凡血。”
“除非——”
“除非什么?”苏牧问。
手机响了,关天炎掏出手机点开信息,“除非你不是他们的儿子,我找错人了,但是这更不可能。”
她看着手机上的检测结果,苏牧:凡血,未检测任何神明血统。
“这不可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