杪寅屁颠屁颠的跑上平台,一个五体投地,以拜大佛的姿势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喊道:
“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愿大王千秋万载……”
我心里这个气啊!这家伙这会儿怎么老毛病又犯了?昨天相互叮嘱的话都忘了?满口胡言乱语,还千秋万载,怎么不“一统江湖”呢!这不是要找事儿的节奏吗!三个大判官也微微摇头,嘲笑中略有一丝尴尬。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阎罗王却哈哈大笑起来,忍俊不住道:
“起来,起来,站起来说话。”
“谢陛下圣恩。”杪寅又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站到我的身边。
“你觉得阴曹地府怎么样?”阎罗王很吊诡的对着杪寅来了这么一句。
“回圣上,和阳间相比是各有春秋,互有短长。”
“呵呵!本王很喜欢你,留在我身边给你个官做做怎么样?”
“谢大王恩典,小的粉身碎骨、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行了,行了,你先一边候着去吧!”阎罗王不耐烦地挥手让杪寅退下。
“是,王上……”杪寅以一副“意犹未尽”的嘴脸站到了我的身后。杪寅的表演看起来半精不傻似的,其实已经巧妙地把阎罗王给应付过去了。
就这么两句话,基本信息已经“透漏”出来;杪寅想都没想单纯用阳间对比阴曹,说明杪寅只能是一个来自人间的豆逼。各有千秋故意说成各有春秋,更显肤浅和做作,和前面的戏词相得益彰。后面谢恩那句话,市侩、贪婪、无礼的嘴脸已经让阎罗王无法忍受了。
“武梓垚是哪个?”阎罗王脸色一沉问道。
“我是武梓垚。”梓垚迈前一步高声说道。
“你可知罪……”阎罗王显然对梓垚的态度很不满,声音变得愈加冷酷。
“请大王明示。”
“呔!”阎罗王一拍惊堂木怒道。“你本是生死簿上勾了名字的,不服阴曹律令,却敢造次对抗阴曹的缉捕。”
然后阎罗王又拿出一本簿子,倨傲的说道:
“念在你此次剿匪立下点功劳,看在查察司功劳簿的面子上,就不加以严惩了。给你个人身,赶快去转轮盘投胎去吧!”
阎罗**提起一支朱笔,梓垚又抢前一步说道:
“大王且慢,我要申述。”
“大胆小辈在君王面前如此猖狂,小心打你个‘畜生道’去轮回。”紫袍大判官手指着梓垚骂道。
“你这武夫不懂得礼数,还不退后几步,君王面前说话不可如平常一样的语调。”单独坐着的那位绿袍大判官,很明显是在为梓垚开脱。
“好,本王就给你个狡辩的机会,说得通便罢,说不通小心给你个二罪归一。”阎罗王摆摆手示意安静,让梓垚说下去。
梓垚退后几步,跪下身子说道:
“草民被点名时听过宣判,但是对那种判决心有不甘。一则是,用前世的果报来处罚我今生短命,为何不在前世一并解决完毕?今生我自问做人做事向来问心无愧,而且还是在为行善的路上被阴曹拿了魂魄的。人世间尚有许许多多恶贯满盈之人,阴曹为何薄此厚彼?如果说恶人们上辈子都是福祉深厚,那么这辈子就可以恣意妄为?上辈子没积阴德的,这辈子连做个好人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此一来则陷入了恶性循环之中,有机会作恶的不去终止,任由其继续为害人间;有行善意向及做为的,却不给其机会。长此以往下去,恐怕阳间、阴间以后无论是人还是鬼,逐渐地再不会有好的了。”
梓垚虽然言辞激烈,但是态度是很恭敬的,跪着把话说完,语气也是尽量用恳请的腔调。阎罗王听完竟然无言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
“你先退到一旁吧!”
“是,大王。”梓垚又磕了一个头,规规矩矩地退到我身后站到杪寅旁边。
“你就是那个桑歆喽?”阎罗王望着桑歆问道。
“草民正是桑歆。”桑歆迈前一步,也是跪倒磕头。
“你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回大王,我二哥刚才所说的也是草民想说的话,不过我想再补充一点。”
“说。”
“阴曹的律法应该适当的调整一下了,墨守成规的话即使大王再英明、百官再敬业,到最后只能是造成事与愿违、疲于应付的局面。”
阎罗王的面色变得更加阴沉起来,脸上的肌肉都开始突突乱跳。那位蓝袍大判官见势头不对,站起来指责桑歆道:
“看你面皮白净,柔柔弱弱的,倒是比那个武梓垚更加的狂野。阴曹的律法岂是儿戏?又岂是尔等凡人所能质疑的?”
“好啦!你也退到一旁,那个丁小薇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阎罗王转瞬又变得喜怒不形于色。
桑歆磕头退下,站到了梓垚身边,小薇从我身边迈前一步跪下说道:
“小女子所想和前面几位的言论基本无二,略有不同的是,为何我祷告百姓平安,苍天大地多造福祉的时候均不灵验;当我祈求父母健康,快乐幸福的时候,夺我寿命却如此之迅速?抛却生身父母且不论,为何阴曹不顾大公而专徇小私呢?阴曹口口声声说我父亲为官不正,尚若不是我亲生的父母亲,换做是他人,阴曹不也是一样袒护吗?这也就难怪人间为何处处不公,贪官、恶霸横行无忌,无辜百姓屡屡遭殃了。”
别看小薇是个女生,此时说出话来犹如连珠炮一般,丝毫不比梓垚和桑歆的唇枪舌剑逊色。阎罗王被呛得直咽唾沫,翻着眼珠答不上来。几位大判官也是面面相觑,尴尬而又恼火。阎罗王僵了片刻,挥手命小薇退下,下令宣查察司上殿。